返回Chapter73上元节惊变3(1 / 1)但求常相离首页

太子脾气发完了,面容恢复平时的冷若冰霜,也不再走来走去,坐在椅子上等他继续说。雍王投以一个目光给等在旁边的侍从,侍从赶紧端上茶,太子喝了半杯。  雍王靠在藤椅里,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见太子放下茶杯,这才缓缓开口,“刺杀齐王和小九这个任务是通过正常渠道接的,主顾那边只给了小九的画像和地点。毕竟,底下的人谁会认得齐王和小九。不过,事出反常,未必没有妖。”  太子用左手慢悠悠转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眸光幽冷,冷冷一笑,“也就是说,齐王和老六联手了?”  雍王思忖片刻,“这件事还要查一查,毕竟上次在父皇面前,他们俩谁都没牵扯到你。十二年前,他们那仇也不是一般的大,齐王的胳膊被他扯坏了还是眼前的事情,应该不至于。”  太子眯着眼笑,语气很是轻蔑道,“哼,我还怕他不成,来一个是灭,来两个也是灭。”  雍王面上轻轻一笑,有种棋逢敌手的兴奋,“朝阳楼那边,动手在查送画像的人了。齐王和小九身边的人已经由刑部接手,只要刑部追查下去,应该能查到他俩出宫的动机。说到动机,到时候这件事还可以翻过来,让父皇以为是别人蓄意诱导他们出宫。”  太子看了一眼窗外,算了下时间,漫不经心的问,“恩,大理寺那边的尸体没问题吧?”  雍王面上挂着懒洋洋的笑,道,“已经差人处理过了,不会留下线索。”  太子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低声吩咐,“朝阳楼所有行动全部都停止掉,先看看刑部能查多深,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若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全部转移到暨阳分部去,这件事情你着手去办,不要再出岔子了。”  雍王挠挠脖子,幽幽叹口气,无奈道,“这样的话,以后做事就麻烦了。”  太子回头看了雍王一眼,目光沉沉,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不到必要的时候,谁想壮士断腕。”  雍王应声,表示同意。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后果是很严肃的。接下来,有的好戏看了,不过他们这看戏人也得上台凑凑热闹就是。  太子整整衣衫,拉开门,面上又是一派清冷淡漠,除了那一地的狼藉,谁也看不出太子曾有过怒容,只听他冷声对雍王道,“走吧,进宫去看看齐王和小九。”  ***  皇帝到底是没有用孟琮沅手下的大夫,孟琮沅对此也没有任何表示,毕竟牵扯到刺杀皇子这种性质的大案,调查必须是要毫无关系的人,才能彰显公正。  而刑部和大理寺这一头,验尸,查两位皇子身边的人,速度和效率就有点慢,毕竟年节才刚刚过,这段时间积压的政务也是要处理的。查来查去,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九皇子学画学得很是痴迷,某天他进收藏库赏画,看到一副上元节月夜图,于是对上元节产生好奇,这便拉着齐王非要出宫去看。上元节皇子乔庄出游是常有的事情,齐王便给二人带他出门去。  连续三天,九皇子没有醒,齐王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也是一直睡着。姜贵妃不肯善罢甘休,每天跑到皇帝面前哭,皇帝亲自过问,每天把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叫到书房问,没有一点进展,一时间刑部和大理寺压力巨大,所有人更是不得安生。  皇帝许是被烦得厉害,连续几天上朝,脸上都是难看的。  这一年,正月二十,皇六子孟琮沅册封淮王,皇帝赐了淮王府,划江陵以西十郡为封地。  新的淮王府占地三百亩,规模宏大,气势雄伟,金碧辉煌,城楼顶是青色琉璃瓦,丹漆金涂铜钉的大门。一时间宗亲朝臣都上门祝贺,淮王府的大门口热闹了几天,上元节皇子遇刺案的惨淡气氛冲淡了不少。  孟琮沅不来见昭之,昭之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问顾繇,顾繇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还好。顾繇也是异常的忙碌,很难见到人。昭之每日看公文,推演局势,心中有些焦虑。  案发七日后,刑部和大理寺依旧没有进展,九皇子清醒过来,但他受惊过度,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刑部没办法,又找了几名仵作重新验尸。  案发十日后,齐王终于醒了,太医诊治,并无大碍,只要好好卧床养几个月就好。他躺在病床上听闻了事件的发展,把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叫入寝殿,密谈了一个时辰。  上元节皇子遇刺案历时半个月的时候,终于有了眉目,刑部和大理寺将凶手锁定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朝阳楼头上。听闻这种杀手组织竟敢公然谋害皇子,皇帝很是震怒,遂下令出兵围剿。  自古以来民间势力和朝政绝对不允许存在任何牵扯,一旦有了牵扯,很容易动荡朝政根基。偏偏这种杀手组织向来神秘,没人知道其据点位置,刑部和大理寺对此深表无奈。皇帝一面严令他们追查到底,一面派出多名大内密探,多方追查。  七日过后,大内密探找到朝阳楼位处京城的据点,但此处早已人去楼空。皇帝不肯罢休,命人追查到底,剿灭朝阳楼的决心很是坚定。  ***  淮王府书房内,孟琮沅端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他的视线落在书上,神情很是专注,膝盖上搭着毯子,面色苍白如雪,嘴唇发白,神色显得有点憔悴。  上次在京郊当胸一剑刺过来,虽然及时躲开了致命的位置,但终究还是伤了。上元夜,和刺客打斗时那处旧伤又复发,肩膀上的那一刀也很是凶险,当天夜里回来就发了烧,到了第二日硬撑着进宫回来之后就倒下了。  钟九和钟玄坐在他的下首两侧,手上拿着文书翻得飞快。  刑部和大理寺、太子几方都忙得跳脚时,他们这里反而最是清闲,铺垫早就安排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着他往事先安排好的方向一步步走。  钟九从一份文书中抬头,“朝阳楼那帮家伙跑得倒是快,不过他们也不是每回都有好运气的。”  有了顾繇的帮助,在朝阳楼内部寻到漏洞,策反一两个人。另一边有朝廷这边最厉害的司法两大部门追着不放,皇帝还不惜一切的放出大内顶级高手去查,查到暨阳朝阳楼的分部只是时间问题了。  孟琮沅淡淡开口,神色有些冷,“你猜太子现在在干什么?”  钟九不假思索的道,“他现下应该也知道朝阳楼保不住了,怕是要弃车保帅。”  孟琮沅语气温和,双眸像是带着点森冷的笑意,黑极亮极,“我却要他连帅也保不住,他以为他只是这次输,却不料日后还会一直输一直输。”  钟九不住点头赞同,最崇拜这种时候的王爷,每回他露出这种胸有成竹,志得意满的表情,即使再累,他们这帮人都觉得斗志昂扬。  孟琮沅随手翻了一页书,突然抬头问钟九,“齐王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事发后,他们分析过这件事,本来他们准备好一副上元节繁华热闹景象的名画,只要九皇子看了,那么这件事就成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齐王也牵扯了进来,虽然在皇帝面前起了很大的帮助。但齐王的参与,让事情多了一些措手不及的变化。尤其他醒来之后与刑部、大理寺的密谈,让案件的效率变快了,这说明他也早就注意到朝阳楼了。  再来,齐王对他们的谋划是不是知情的,究竟只是巧合还是顺水推舟的配合,这值得细思。孟琮沅已经派人顺着这个思路去查了,但这比对付太子似乎还难上几分,齐王身后的势力,手底下的筹码,这些全都是迷,就连他的动机,也让人费解。  按照太医的说法,他那时可是命悬一线,他和九皇子什么时候有了以命相护的交情,事实是并没有,那么他不惜豁出一条命的目的是和他们一样,还是其他的?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要什么,无欲则刚,这样就没有着力点去查他……  钟九避开他的直视,低声说道,“齐王殿下,左腕筋脉受损,以后怕是……”心中有些惋惜,他是左撇子,筋脉受损,以后就是半个废人了。  从十二年前旧案到后来去东境的时候,他一直跟着孟琮沅是一路看过来的,这兄弟二人的经历真是一言难尽,这种感情也不是外人能看得懂的。  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他都知道,怕是也和外人一样,以为主子对齐王有多大的仇怨。只是,即使陈年的误会解释清楚了,中间还是有许多年的时间,最重要的是以后两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方向,只能这样僵硬的相处了。  孟琮沅闻言,眸光闪了一下,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再没说话了。  钟玄突然从一纸文书里面抬头,迟疑看孟琮沅,“祁山上那位宁国公世子,五日前下山了,方向是京城这边。”  孟琮沅眼珠又动了一下,嗤笑道,“哼,那个废物身体不是差得很吗?现在倒能下山了?”  钟玄解释道,“当时顾小姐是为了给他偷一味药才被幽禁的,后来不知怎的,顾小姐又替他求到药了,他吃了药又将养了许久身体已经大好了。”  孟琮沅眼睛眯起,手指摩挲着掌心里的书页,冷声道,“成亲之前,别让他见到昭昭。”  钟玄追问,“按照路程,他一个半月就会抵京。您是说,在路上给他拦截下来吗?”  孟琮沅漫不经心翻了一页书,书页的脚被磨的有些卷曲,懒懒的答话,“随便你怎么做,反正成亲之前,别让他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