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川起身推开侧窗,金黄的阳光照射在雁川脸上,映衬着雁川的瞳孔更显诡异,一种自信的笑容爬上雁川的嘴角。 雁川穿过回廊,她回来这件事需得告诉苏烟与章泽。 远远地有一位老仆正在打扫,他抬头就看见了胡王,顾不得手上污垢便冲向了雁川:“夫人!夫人!”老仆赶至雁川面前说道:“可算找着您了!夫人,大事不好了,总堂首被囚禁了!” 雁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你说苏烟被囚禁了?是谁如此大胆!” “就是前几日来过府里的杨载凤啊!”老仆声泪俱下:“这几日找不着您,章堂首万分着急,听章堂首说:今日,今日她们便要在济洪总堂处决了苏烟小姐啊!” 雁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是谁给她们的资格!敢越级处置!”说完转身便飞出百里。 雁川抵达济洪总堂时果然堂内一片哄闹声,这时杨载凤呵斥一声:“都不要吵了!”她指着章泽说道:“你说苏烟没有叛离之心,可如今胡王都不知身在何方,谁知道她是不是背地里害了胡王,想独霸穷极!” “信口雌黄!”章泽正要反驳,却被杨载凤又一次堵住了嘴:“你如此袒护她,莫不是你与她合谋害了胡王吧!” 众人都看着章泽,看他能说出什么来证明他的清白。 章泽一时间竟无话可说,杨载凤看他无力反驳,顿时胸有成竹的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看来我说的不错!” “你当真觉得自己没错?”雁川从鬼群后方出现,众鬼见胡王现身便自觉得给胡王让了一条道。 章泽看雁川回来了,心中莫名的心安,似乎一切都会圆满解决。 雁川径直走向堂上的太师椅坐下:“谁说苏烟与章泽合谋把我害了?” 杨载凤面色没有了刚才的得意,见雁川突然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不过仅仅一闪而过,随即强装镇静说道:“载凤只是担心胡王的安危所以便随意猜测了一下,原来是我想错了。” “那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做什么呢?”雁川环视了一圈堂内的所有人:“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苏烟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怎么?我才离开几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些跟着杨载凤闹事的人都害怕地跪在堂下,俯首喊道:“属下不敢!” 雁川又看向杨载凤:“你呢?这是什么意思?” 杨载凤跪在雁川裙下:“载凤不敢闹事,不过是担心胡王的安危。更何况苏烟最近行事越发过分,我们想,她既已犯下大错,不敢等到胡王回来再做处置,怕胡王看了会烦心。” “不敢?我看你们是迫不及待了吧。”雁川俯视着杨载凤,抬头看向章泽:“苏烟呢?我要见她。” 章泽朝雁川福了一礼便带着几位刚刚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堂首去将苏烟带上来。 济洪总堂的监牢面朝着爬满常春藤的围墙,微微一阵风吹过,藤叶轻轻摇晃,苏烟的碎发也随风飘荡。苏烟闭着眼在草堆上打坐,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朝她这方走来。她睁开眼便看见章泽面带微笑地朝她说:“苏烟,胡王回来了!” 苏烟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她能平安回来就好。章泽带着苏烟朝大堂走去,章泽一路上讲述了雁川如何震慑众人,如何霸气威武。苏烟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底却已下定决心:这事,得由自己一人担着! “总堂首苏烟带到!”章泽上前复命,苏烟经过途安堂首柏立先身边时柏立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可不要忘了杨堂首的忠告。” 苏烟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不肖你来提醒。” 苏烟跪在堂下,朝雁川行了跪拜礼:“罪人苏烟拜见胡王。” 雁川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自称罪人,你可否向我说说你所犯何罪?” 杨载凤站在一旁恨得手心都掐出了深深的印记,心中不满:才递了状纸,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却又再问一遍,只怕苏烟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胡雁川她都会相信吧! 苏烟看向雁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曾调用穷极内部的力量帮助鬼王苏江临上鬼山,收了山上的纯阴之气,并且损失了大半的堂内的弟兄,这是一大罪。” 雁川坐在堂上,对这事心知肚明,又问道:“嗯,还有吗?” “我曾污蔑南田堂首私藏疑犯,并且伤了南田堂首的妻子,这又是一大罪。” 南田堂首江臣听到这里冷哼一声,十分不满的样子。 雁川问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臣正要回答,杨载凤抢先一步答道:“苏烟秉公办事,本与江臣相安无事,谁知她却追进江臣的府邸,借着搜查疑犯的理由将江臣的府邸翻了个遍,江夫人原在后院休息,不一会却听见一阵惨叫,赶去时苏烟的青旗剑已经刺伤了江夫人。” 雁川看着杨载凤:“你说得如此清楚,杨堂首你当时也在场吗?” 杨载凤说道:“正是。所以我等才将苏烟押下。” 雁川问苏烟:“那你可曾抓住了疑犯?” 苏烟回答:“没有,江府并没有私藏疑犯。是我一时糊涂,才导致这等错事发生。” 雁川又问:“你一总堂首,怎么跑到南田去追疑犯了,南田堂首干嘛去了?”雁川转而看向江臣。 江臣一时竟答不上话,因为事情原本是这样:那日杨载凤忽至南田找他议事:“我已将状纸递上了,诶,可惜了。” 江臣问:“杨堂首为何叹气?” “状纸虽然递上了,可不知这苏烟给胡王灌了什么迷魂汤,胡王她一看到我们所告之人是苏烟便将状纸放在一旁,不知胡王何时才会审阅状纸,给苏烟下判决啊!” 江臣疑惑:“胡王一向果断,不像她的作风啊?” “所以我才说胡王被她灌了迷魂汤。” 江臣沉默了一阵,杨载凤又说道:“前几日姚闵卿不是来了南田吗?不如你请示苏烟,说姚闵卿身边有高手把控,你颇有些力不从心,让她也尝尝奔波的滋味,不要让她总是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江臣鬼迷心窍,听了杨载凤的鬼话,将苏烟请来,却不想中途苏烟突然说要逮捕疑犯,冲进了府邸才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杨载凤见江臣答不上话,又解释道:“南田与济洪相距不远,当时江堂首身体不适,所以才劳烦了苏烟来搭一把手。” 江臣见杨载凤替他解围,便随声附和。 雁川见两人配合的不错,便不想再搭理他们,她又问苏烟:“那,你这是认罪了?” 苏烟颔首认罪,朝雁川行了一大礼,额头碰地:“苏烟对不起胡王的栽培,如今犯下大错,自知有罪,愿受任何责罚,请胡王降罪!” 章泽见苏烟这么老实地就认罪了,一时着急也跪在堂下替苏烟求情:“总堂首平日里行事如何,胡王与在坐的堂首都有目共睹!突然发生这么多事,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请胡王明察!” 雁川点点头:“嗯,章堂首说得有道理。” 杨载凤见雁川如此偏袒苏烟,顿时怒目圆睁,说道:“怎么章堂首一说话就是有道理,我们所说胡王却听都不愿听呢?” 众鬼都知道胡王偏袒苏烟,可在这大堂上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讲出来,她杨载凤算是第一人,众堂首不禁佩服杨载凤的勇气,同时也为她惋惜。 雁川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怎么,杨堂首不服?”杨载凤自然不服,却没有再开口顶撞雁川。 雁川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至杨载凤身前:“说起来你与苏烟是差不多的时间进入穷极的。苏烟懂得察言观色,我不喜欢的东西她会首先帮我清理掉。穷极管辖的范围不小,有些小事不需要我亲自去的苏烟都会帮我去办得服服帖帖。苏烟性格温柔,行事沉着稳重……”雁川在大堂上将当初苏烟的事迹一件件一桩桩都说了出来,众堂首回忆起当年,好像苏烟确实是事事亲为,不过时间一长,苏烟这总堂首的身份将她的勤奋掩盖了去,让众鬼对苏烟总有些不服,现在经胡王一提醒,才发现苏烟有今日的成就,其实都是她应得的回报。 雁川滔滔不绝,许多堂首都在各自反省,终于雁川发现这样说下去怎的也说完,便问道:“所以,我说刚刚章堂首说的话有道理难道错了吗?” 雁川忽然看向杨载凤:“反倒是杨堂首,从济洪堂首成了楚中的堂首。”雁川说到楚中时还遥遥指了指远方:“这要怎么说。” 杨载凤看看众堂首,胡王在众鬼面前如此贬低她,这是逼着她造反啊:“胡王,功是功,过是过,理应功过分明。现在苏烟犯了错,便先将她的错给罚了吧。” “既然你如此这样说,那我们就来认真地审一审。”雁川又重新坐下,脸上带着丝丝的怒气,心中暗暗说道:今天这杨载凤的路,不好走。 雁川问道:“苏烟,你说说,那日你为何要冲进江宅抓疑犯,那疑犯又是谁?” 苏烟仍然很平静:“那日是我糊涂了,其实并没有……” “什么没有!”雁川一掌拍在桌上,将在场的鬼魂都吓了一跳:“别说什么你一时糊涂了这些话。苏烟,你也说了,我栽培你不容易,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如果今天你说出了与事实相悖的话来,从此你便离开穷极,与我们再无瓜葛!”胡王说出将苏烟赶出穷极这话还是第一次,看来胡王还真是气得不轻,雁川缓了一会儿说道:“苏烟,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怕,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挡着。你只管说实话,不要有所顾忌,知道吗?” 苏烟被雁川震慑住了,她不知自己此时的情绪究竟是委屈还是感动,微微感觉眼眶有些湿润,缓缓说道:“苏烟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