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姗姗明白她最重要的是心里的伤,若是不能解开,怕是会压一辈子。
“行行,我看的出来江溪砚变了,现在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了,昨晚他守了你一夜……”
“姗姗。”洛行打断她未说完的话,“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他的说客了,居然主动帮他说起好话来了。”
“你可是我的朋友啊。”
林姗姗咬唇,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说笑,笑容里蔓延着抑制不住的孤寂,心里想要说的话,全部像是被堵在喉咙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对不起,行行,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好,说起来,我都还在闹离婚呢。”
所以,感情的事情,谁也不要掺合,更不要发表什么意见,都是冷暖自知。
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不论是洛行,还是自己。
……
晚上六点,黑色的车子驶进云山别墅内的停车位上。
江溪砚推开车门下车,迈着大长腿朝屋内走去,任由密集的蒙蒙细雨落在身上,没有撑伞的一步一步走的并不快,冷风吹起他聚积着细小水珠的黑色发丝,看起来他的身影幽远而寂寥。
江溪砚刚拉开门,赵嫂就迎上来,欲言又止,“少爷。”
江溪砚漫不经心的脱下被打湿了肩膀的黑色大衣外套,“有事?”继续换着拖鞋。
“那个,少夫人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用餐,送上去的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少夫人她……”赵嫂想着措辞,“她看起来不太喜欢我做的饭。”
江溪砚凝眉嗯了一声,对她的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换好拖鞋后,朝着厨房而去。
丢下一句话,“不喜欢,那就我来做吧。”
说完,就推开厨房的玻璃门走进去。
赵嫂看着他熟练的和面,似乎要擀皮的取出擀面杖,站在原地好一会,有心想要帮忙,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江溪砚擀着薄薄的一层皮,再又调好馅料的一个一个的包着小馄饨,摆在一个瓷白的盘子里放好,看了一眼从进厨房就开始大火熬的高汤,把小馄饨一个接一个的放进去,稍等了两分钟,洗干净手端起托盘转身上楼。
卧室里没有开灯,一推开门,就是漆黑一片。
江溪砚打开卧室的灯,看她埋在被子里娇俏苍白的脸,阖上的眼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偶尔跳跃的眼皮,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他把托盘放到在房间里的小茶几上,再关上被打开了一点缝隙的窗户。
“听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我刚做了一点馄饨,起来尝一尝。”
洛行跟睡着了没听见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空气也静默了几秒钟,江溪砚抬起步子朝她而去,在床边站定,看着橘色灯光下她瘦削又精致的小脸,没有一点气恼,“不想看见我?”
“往后余生那么长,你都准备用装睡这一招来对付我吗?”
被他直截了当的点明装睡,洛行索性睁开眼睛不再伪装,神色坦然的接受他的巡视,嘴里低淡的反驳,“我们不见得有往后余生。”
“先起来吃饭,吃完再讨论这个往后余生的问题。”
洛行坐起来没有动,就那么看着他,好一会才说话。
“不是说过了吗,你不签字,我不会吃饭的。”
“那我也说过,惩罚自己来威胁别人,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洛行抿唇,“愚不愚蠢不重要,好用就行。”
江溪砚看着她不容妥协的模样,算不得温柔的掀开被子,一把把她抱起来,动作小心,却是快的让她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做什么?”
洛行想要挣扎,可那点力气没有挣扎出一点浪花来。
江溪砚抱着她落座在柔软的沙发上,依旧没有松开她,单手禁锢住洛行,右手举起小巧精致的勺子递到她唇边,“你不愿意动,那就我喂你。”
他用着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洛行没有张嘴,就那么仰头看他,看他神色认真的再真不过,四目相对的无声僵持不下。
“尝一尝,哪怕就一口。”
江溪砚把勺子又往她唇边凑了凑,声音轻和的似在诱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像是盛满了万千柔情与柔软。
洛行的心不自觉的颤了下,微张了嘴,就那么咽下他投递的食物。
食物入了肠胃里,她还有种被他下蛊的错觉,就已经被江溪砚见缝插针的连续喂了一口接一口,可能咽下去有七八个小馄饨,空荡荡的胃有种饿过了进食的不舒服,让她回过神的闭紧了嘴巴。
“吃这么少?”江溪砚皱眉,看着碗里剩下的大半。
洛行推拒他再次的喂食,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进食多了几分力气,还是他怕伤了她的放纵,不想一下子挣脱了出来。
“不要在给我了,再吃会想吐。”
说完,洛行走进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望着镜子里神色难看的自己,心里晦暗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出来,就看见他毫不嫌弃的捧着她吃剩下的,吃的不疾不徐,神色自若又坦然。
反倒是她一时怔住,愣愣的回不了神。
食物共享的亲密,从来都是最亲最亲的人才会拥有的。
她和江溪砚……有这般亲密吗。
“江溪砚……”
他放下碗勺,拿起餐巾纸细致的擦了下嘴巴和手,心里无声的叹息了声,很怕她一张口就提离婚。
遂即开口说,“行行,我们不提离婚,好吗?”
洛行虚弱的坐到他的对面,一张尖细的小脸笼罩着深深的哀伤,腹部若隐若现的疼痛,时刻提醒着自己的残忍与无能为力,问出从早上醒来就想问的问题。
“我们的孩子,你是扔了,还是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