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人难难,恰似:
干岸的活魚,拼命求水狂蹦乱跳;
饥饿的猛虎,跳进深潭猎食扑空。
甘当乞丐,低三下四。
饱汉哪晓饿汉苦,贼头贼脑如老鼠。
卢总尤、逍遥子、何元元一路被官兵追捕,城门洞及必经要道皆张贴有缉捕令,绘有三人画像。实是处处受阻,步步为艰。再说,贫困无路,吃饭欠债,明日复明日,还不起酒钱。三侠岂敢抛头露面街头卖艺,被逼无赖,便躲到关中以南秦岭中,靠吃野果、打猎,暂且活命。
黑魆魆大山中,三人弄得懵头懵脑,饥饿已将精力耗去许多。要生存,何去何从。何元元拼死要去京城救母报仇,却是被卢掌门拦挡。提起肖红梅之死,元元不得不依从。卢掌门主张只有一条路可走:“哪怕沿途当乞丐,也要回到南剑社。等休养将息,再作计较。”逍遥子、何元元敬重卢总尤,便忍饥挨饿,历以千辛万苦,望湖南桂阳赶路。
三人回到南剑社,恰似叫化子一般,狼狈不堪,削瘦得脸已变形,代掌门常笑子率弟子们为其接风。忽闻肖红梅不幸阵亡,皆悲愤中口口声声呼喊报仇雪恨。
一晃两年半过去。
这天,何元元实在无法克制,携剑鞘气咻咻来找卢总尤,厉道:“掌门人,我要退出南剑社!”卢掌门大吃一惊,道:“为甚么?”元元怒道:“本姑娘藏匿在南社剑,炼功炼功,修炼修炼,受到种种约束,不能京城救母报仇,只有退出了好。从此,各奔前程,谁也不拉谁的后腿。”卢掌门更是来气,厉道:“你疯了!肖红梅是为谁而死?我们华山一路受伤受苦,皆是为谁?难道你全然忘了么。”
何元元垂头道:“不错,都是为了我。我欠你们的,但我欠我娘的更多。好几年了,我找不到我娘,我救不出娘,我简直不想活了。”卢总尤泰然道:“时间还没有到,不是说三年后赴京城么。两年半都过来了,难道还有半年就等不住了。”
元元眺望北天,攥紧剑柄,忿然道:“不错,我实是等不住了。我忍耐这几年,真要命!”卢掌门豁达度步,道:“元元,本掌门何不想快快救出你老母亲,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咱们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到安身之处,躲过劫难。如今,修炼功夫成精,还得半年,凡事皆应尊个‘忍’字。”元元道:“忍,忍,忍,还要忍半年,我忍不住了。”
有道是:
忍不住了更要忍,忍性深藏真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