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疤脸开口,老鼠跳着脚骂道:“哪来的**崽子,疤脸的名号你没听过么?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矮个男子却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他直直一拳打在老鼠鼻梁骨上,这下好了,刚做的鼻梁修复手术又得再来一遍。
但疤脸出手也不慢,对面的矮个子明显是个狠角,疤脸丝毫不敢留情,强忍着自己的伤痛,猛然一拳砸到矮个男子脸上。
结果却大出疤脸意料,这一拳正正打在矮个男子脸上,他连一点反应和闪避都没有,人就直愣愣朝后倒在地上。
就在这当儿,包子的皇冠车风风火火开了过来,嘎吱一声急刹,停在路边。
他跳下车忙不迭道:“前面路口查酒驾呢,这才迟了接兄弟伙,哟,地上咋还躺了一个呢,疤哥真是壮实,受了伤还能一下就把人整趴下。”
“哎呀,地上怎么这么多血。”包子蹲下身,轻轻把仰面躺在地上的矮个男子翻了个身。
疤脸倒吸口凉气,一屁股坐到地上,烟头烧破了裤头都没发现。老鼠凑上来一看,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矮个男子脑后一大摊血迹,后脑勺正中间钉进了明晃晃一颗铜钉子。
包子颤着手往他鼻子下一探。
“没气了,疤哥,这、这咋回事?”
“我、我就是随手一拳,把他打到地上,谁成想这王八蛋这么倒霉,地上偏偏有颗钉子,偏偏又扎进了他后脑。”疤脸说话都打起了结巴,他虽然混了一辈子社会,可是死人的事,还真是第一次见,偏偏这第一次就还是自己整的……
“疤哥,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了,这人多半没命了。”包子一跺脚,猛搓起手。
“那、那怎么办?”一向沉稳的疤脸也慌了神,自己失手打死了人?就那么轻飘飘一拳?这都什么事啊!
“跑啊,躲躲风头再说。”包子一拉车门,疤脸和老鼠慌忙跳了上去。
皇冠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矮个男子等汽车走远,拍拍身上的灰,摘掉黏在在后脑勺的铜圆片,他是包子的远方表弟,第一次来山南,配合着演了这一出戏。至于留在地上的血液,那不过是袖子里挤破的袋装酸梅汁而已,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反正也看不出来。
皇冠车里,疤脸和老鼠对包子感激涕零,这是真兄弟啊,不顾冒着巨大风险,也要带着咱逃跑,刚才都是咱误会了好兄弟……
小车不敢停留,直接开到边境外的一座小镇,疤脸和老鼠在提款机取出了自己全部家当,躲进了小镇上的旅馆。
等到月上中天,包子与二人分别,他深情道:“疤哥,你放心出去躲躲风头,你的老婆我会帮你照顾好的。老鼠你也别担心,你的妹妹,我也绝对会帮你看好。”
依依话别完,疤脸同老鼠跟着偷渡客的马仔从小道一步一回头地迈向他乡。
看着俩人翻越山棱线,包子拿出电话,拨通号码后,小声道:“况总,事情办妥了,这俩孙子欠了蛇头的钱,三四年里是别想回来啦。”
疤脸与老鼠这一走,就是五年,在缅甸的五年,两人做牛做马,当过金矿的洗沙工,浴场的搓澡工、也下过沟里挖泥巴,折腾得不成人形,老鼠还因为卫生条件太差,得了肺痨,耗成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等到五年后,两人还清蛇头的欠账,偷偷溜回山南,才知道自己并没有上通缉令,不过之后的日子也一直过得提心吊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因为误杀罪、潜逃罪又给逮了进去?
俩人依旧隐姓埋名,在山南大街上靠捡破烂为生,2010年的某天,大商场外的LED屏幕下,疤脸站住了脚步,屏幕上正在播放我国当家球星在欧冠赛场上大放异彩的进球集锦。
疤脸呆了,这人有点眼熟啊,就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在哪见过。
老鼠瘸着腿,身子半倚在拐杖上,定睛看了会,摇摇头说,疤哥,咱天天在这街上捡可乐瓶,哪怕闭着眼睛,这满大街都是他的海报、视频,能不眼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