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婢女钟儿(1 / 1)与后为谋首页

由于伽罗成婚没多久,独孤信便被幽禁府中,她整日寝食难安,自然无暇顾及其他。后又在佛堂设灵为父超度 ,期间生了场大病,对府里的一切皆不熟识。    如今伽罗身子既已转好,又完成了一切法事,便让阿舍拟了名册,拿在手里一一识人,至少她得认得长房院里的奴仆,免得以后弄出笑话。    杨坚共有姐弟六人,皆是陈留夫人吕苦桃所出。长姐杨令菀,二十岁,早年嫁与仪同窦荣定,她自幼乖巧懂事,对诸弟妹很是照拂;二弟杨整十五岁,机智过人,又善诡辨,总爱与长兄攀比;二妹杨令荨十二岁,对长兄杨坚很是尊重,遇事总是护着他;三弟杨慧十岁,人如其名,文采斐然,是兄弟里最好学的;三妹杨令芷八岁,古灵精怪,鬼主意多多。    几年前,杨忠与燕国公于谨奉命攻打梁国,一举拿下江陵,俘虏了男女老少数万人。故文王宇文泰高兴之际,便赐给杨忠十几名奴婢。在这些奴婢里,有两个被他纳为媵妾,分别是柳氏和李氏二人,柳氏如今身怀六甲,不日即将临盆。    由于杨令菀早嫁作人妇,兰院只住了令荨令芷两姐妹,兄弟三人则分院而居:长房杨坚住在松院,二房杨整住在竹院,三房杨慧住在梅院。    此时,伽罗正手持名册核对,在她面前则跪着位绿衣小婢。    “你便是钟儿?”伽罗盯着册子上的名字,神色极为复杂。    那少女朝她俯首行礼:“钟儿见过世子夫人。”    伽罗放下名册,正色道:“抬起头来!”    钟儿闻言,缓缓抬起螓首,旋即又低了下去。    这钟儿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生得粉面桃腮、眉清目秀,虽不致容貌绝色,倒也清丽可人。    伽罗颔首称赞道:“模样生得不错!起来吧!”    “是!”钟儿不知她的用意,缓缓起身站在堂中,低着头不敢搭话。    伽罗转头瞧了眼阿舍,又将柔和的目光投向钟儿,微微笑道:“未出阁时,我的衣食起居皆由阿舍打理,如今她初来乍到尚不称手。你在长房待的时日最久,这里的一切属你最是清楚,我今日升你为院里的掌事,叫阿舍给你打个副手,如何?”    钟儿连忙跪地,推辞说:“奴婢阅历浅薄,恐难以胜任!”    伽罗重新拿起名册,不慌不忙道:“这是命令!”    钟儿咬了咬下唇,说道:“奴婢遵命。”    伽罗眼波流转,轻笑着说:“即是这样,明日我便让阿舍与你熟悉院里事务,你先下去吧!”    “是。”    伽罗随后又召见了几个人,才算完成了今日的计划。    经过方才的询问,阿舍发现伽罗对众人很是和善,却唯独针对钟儿,因此好奇问道:“夫人,您……您为何对钟儿……”    伽罗嘴角下撇,冷笑道:“她是阿家为世子挑选的妾。”    阿舍惊讶的瞪大眼睛:“夫人,这……这怎么可能?”    伽罗停顿片刻,才叹息说道:“当年阿家流落梁国,晴嬷嬷始终不离左右,并真心侍奉照顾。只可惜那时夫妇二人伉俪情深,阿翁当然不会接纳她。晴嬷嬷不得已,才跟了府里的下人,并生下了钟儿。所以世子可以驱赶阿家指派的任何人,唯独她不能。”    阿舍听后,当即恍然大悟:“难怪世子身边只留了她,那……那钟儿有没有和世子……”    伽罗看了看她,大胆猜测说:“想是没有,依晴嬷嬷在府里的地位,若钟儿真被世子接纳了,不至于至今还是个执栉小婢。”    “如今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阿舍说到一半,忽然眼前一亮,“所以夫人名义上是给钟儿升官,实则是让她远离世子!夫人只管放心,阿舍一定紧紧盯住她,不让她有机会靠近世子。”    伽罗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那倒不必,他若有心接纳,你也拦不住。世子回府已有四年,钟儿一直相伴左右,若他心里喜欢,想必早将她收了房,何必等到现在?”    阿舍听后困惑不已,因问道:“那夫人又为何非得将她赶走?”    “钟儿的身份太过特殊,留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伽罗眯起凤眸,似笑非笑看着阿舍,“说起来,你不也是世子名义上的媵妾吗?”    阿舍吓得跪扶在地:“奴婢只想侍奉夫人左右,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伽罗微笑道:“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起来吧!”    “是!”    阿舍急忙起身,颤抖着站立一旁。    伽罗看着她,询问道:“昨日世子忽然召见,可是问了你什么?”    阿舍边回忆边答话:“世子只是问奴婢:您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最爱吃什么点心、最喜哪种花之类的。夫人,咱们是不是多心了?或许世子并不知道那晚打他的人是你。”    伽罗不以为然,笑着说:“打都打了,又没打残,谁叫他先动手动脚吓唬我的?那晚我已经够手下留情了。若按着我以往的性子,他那会早就该手掌离身了。”    阿舍苦笑不得:“如此说来,世子还得谢您?”    伽罗蹙起蛾眉,纳闷道:“他问你那些作甚?”    阿舍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这天,杨坚照常穿好衣服,打开书房的门,让守候在外的执栉小婢进来给他梳头。    他刚在镜前坐好,看到铜镜里的陌生婢女,转头诧异问道:“怎么是你,钟儿呢?”    那婢女恭敬回话:“钟儿姐姐荣升为掌事,每日有要事处理,便不能侍候世子了,夫人特派了奴婢来。”    杨坚听后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梳洗完毕,杨坚出了书房,伽罗早在门外等候了,二人并排走着去给母亲吕苦桃请安。    一路上,伽罗故意放慢脚步,试图拉开二者的距离。    杨坚趁机揽过她的蛮腰,强迫她亲近自己,冷笑道:“躲什么?不想让阿娘起疑,最好主动些。”    “主动,是吗?”    伽罗脸上露出甜美的笑,酥手却绕到后面掐住他的老腰。    杨坚疼的直冒汗,怒目瞪着她:“你……”  这时,忽听得背后传来爽朗的笑声:“长嫂!”    伽罗慌忙挣脱杨坚的钳制,转头瞧去竟是个俏丽女郎。    只见她身着紫青色衣裙,生得容貌秀丽、清雅脱俗,乌黑的发髻上横插着一支金步摇,随步摇曳,甚是动人。    这正是杨忠与吕苦桃所生的第二个女儿杨令荨。    杨令荨走到近前,朝杨坚问安:“长兄,早!”    杨坚冷着脸,没有搭话。    杨令荨看向伽罗,笑问:“长嫂是去向阿娘问安吗?咱们一起吧?”    伽罗点了点头:“也好。”    杨坚面无表情跟在二人身后,听着两个女人谈笑风生,心里却大为不舒服。    本以为很快便能结束,可在问安回来的路上,两个人依然有说有笑,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杨坚火大了,将伽罗拉到怀里,斥责道:“令荨,你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    杨令荨大惑不解:“功课?”    杨坚煞有其事道:“嗯,《楞伽经》!”    杨令荨惊呼:“啊?”    “抄不完不准睡觉!”    杨坚说完,揽着娇妻走了,只剩下暗暗叫苦的杨令荨。    待来到松院避开众人,伽罗才甩开他的手。    杨坚冷冷说道:“不经过我的准许,竟然私自调走我的人,夫人如此行事,恐怕不合适吧?”    伽罗不紧不慢,坦然笑道:“我既是世子夫人,自然有权过问内事。阿舍初来难堪重任,只是叫钟儿带她熟悉几日,郎君又何必如此激动?若郎君想要钟儿侍候 ,即日将她调回便是。”    杨坚静静注视着她,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向她作揖赔罪道:“如今你我既成了亲,院里的一切内事,本该交由夫人打理,此番是我逾矩了。”    伽罗见杨坚始终含笑盯着自己,不自然的眨了眨秀眸,含羞问道:“你……你看什么?”    杨坚忽然将大嘴凑到她耳边,暧昧的吹出几个字:“美人儿。”    伽罗摸摸发烫的耳根,气得瞪他:“不正经!”    随后,在他的注目下慌慌张张逃走了。  阿舍一路追赶,并气喘吁吁道:“夫……夫人,你的脸好红。”    伽罗下意识摸摸俏脸,果然感觉烫的吓人,却嘴硬道:“别胡说。”    阿舍较真说:“不信您回去照照镜子,真的很红……”    伽罗气得咬紧红唇,这个可恶的臭男人,总是无缘无故戏弄她,害得她被下人嘲笑。    明明喜欢六姐,为何还来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