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憨笑着就进了师师的房中,待关好了门,他便将师师拉到灯前,疼惜道:“快让我好好看看,今天还没顾得上好好看看你呢!”
“看什么,徐娘半老了,给你家做个粗使的仆妇倒还可以!”师师扭头笑道。
“你若做了仆妇,那你那姐姐就是家里奶母了,呵呵!”说罢,刘錡一把将师师抱了起来。
刘錡一家在镇江一直住到了次年上元节时,镇江也有灯节,所以众人便在灯节时相约一起外出赏花灯。
逛了一大圈后,郭氏不免感叹道:“哪里的花灯也不能跟当日汴京的比,何况而今还是战时,百废待兴,回想前事,真是恍惚如梦!”
师师接口道:“汴京当年花灯虽好,可到底有些过奢了,不然哪里能引来金人觊觎?当日金人围城时,曾专门来搜罗城中的各色花灯……一国之中,但凡富连阡陌而贫无立锥,这定然要出大乱子!”
“妹妹说的是,锦上添花诚然人间美事,但雪中不能无炭!”郭氏点头道,“不过当日那些花灯可真是好看,难为有如此多能工巧匠!这也许便是圣人嘴里的奇技淫巧了吧!”
“从来都是如此,若是不从里面坏起来,外面的哪有机可乘!”刘錡突然愤愤道。
就在刘錡将往临安入对的前晚,他特意对师师说道:“此去建昌,不过千里,而且都是水路,很便宜,不如你还是跟我走吧,从今以后,咱们都长长远远在一起,再不分开,好不好?”
师师自来向往家室之乐,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镇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到时也可以带着小芙一家前去,便应道:“好,容我想想,待你从临安回来再说吧!”
送走了刘錡,郭氏便以去往金山寺进香的名义,要师师一起陪同前往。两个人一路上语谈甚洽,待到回来的马车上,郭氏紧握着师师的双手,恳切地说道:“妹妹这些年,着实吃了不少苦,如今你只身在镇江,这也不是常法啊!你和三哥的事,我可从来没有反对过,我自来也想让你到我家里来,咱们在一起互相倚靠,这不是再好不过的事吗?过去在川陕,那里路途遥远,而且地面也不安静,妹妹去不得,尚属情有可原,可如今,咱家到了江西,难道你还不愿一同前去吗?若你还执意不肯前去,就是嫌弃我这个当家主母了!”
师师略有些怀疑道:“难道、难道姐姐心里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啊,若是三哥从外面纳一个我相不中的人,我定然会介意!”郭氏爽然一笑,“可妹妹跟别人可不一样,咱们能够同甘苦、共患难,而且妹妹还读书识礼的,正可助我持家!再说了,妹妹跟三哥也是情投意合的,君子有所谓成人之美,我不是君子,但也有成人之美的雅量,总要家和,才可望万事兴!”
师师心中感激不已,遂含泪道:“既然姐姐这般胸襟,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师师今日就起誓,余生便一力报答姐姐成全之情,绝不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