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房中时,吴佁仁昏沉的头脑恢复清明。
芸荳抬头看她,“大夫说什么了吗?”
“大夫说明日或是后日他就能醒了。”吴佁仁平静地说,不悲不喜,不急不燥。
“那你...”芸荳迟疑着,她分明哭过,眼睛还有些红肿,洗过脸的原故,发丝上还滴着水珠。
“我没事,你去睡吧,昨夜你没休息,身体扛不住的,”吴佁仁看着昏迷中的一星,尽然露出一丝微笑,“我来陪他就好。”
芸荳看着小姐,感觉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那里不同。再看看冬至,他仍是面上冷淡,只是眉头皱着,明显的有心事,眼神里的冷让人不能靠近,认识他这么久,芸荳从没有见过他这样。
室内的烛光昏暗,一星虽然昏迷中,吴佁仁仍怕烛火太亮刺了他的眼。她不停地绞着帕子给他拭汗,记的她小时侯发烧时,妈妈总是让她多喝水,于是她也总给他喂水,汗越发出的多,等到后半夜终于不烧了,她也不肯离开,俯在床沿上打个盹。
这样反反复复只到第三日的早上,服过药没多久,他紧闭的双眸终于缓缓睁开,再次看到他漆黑的眼眸,吴佁仁悬了几天的的心终于长长舒口气,探手履上他的额,又在自己的额上比下温度,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底带着笑,“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他默默看她,眼神陌生而疏离,稍后将头偏向另一边。
吴佁仁看在眼中,心口一紧,似针扎般的痛。
他终还是嫌弃她了。
他怪她,她能理解。她中毒时,他既要为她解毒,又顾着她高贵的自尊心,那样渺小的处处为她考虑;而他中毒时,那样苦苦哀求,她也不为所动,还把他伤到留下无法逆转的病情。
她活该,她疚由自取,她做好了他向她发难的思想准备。而他只一个冷漠的眼神,她就受不了了,眼眶发热,有雾气升腾氤氲了她发红的眼睛,努力使自己平静,但发颤的声音出卖了她,“我去唤芸荳来服侍你,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离去。
现在的她样子一定十分狼狈,几天没有梳洗,眼睛很不舒服,怕是有些浮肿,脸色一定也很难看,这个样子他定是不想看的。
明明是夏季,明明天气炎热,她却感到浑身发冷,后脊梁的寒意蜿蜒着爬上头顶,连发梢都似凝着冰。
头疼得要裂开,昏昏沉沉的,脚下虚浮,眼前的景物虚影重重,努力睁大眼,出其不意的突然一黑,她便如落叶一般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