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从前你追在我身后,无条件地信任我那般,就像那时,你眼底心上都只有我一人。
刘曜着,不由又向前踏出一步,玉白修长的手指已紧紧将车帘揪住,仿佛下一刻,他便要扯下这张薄薄的车帘,将里头的女郎拖出来带回去。
陈念在马车中泪流满面。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难过。事实上,对这位传言中的胡人王子,她本十分惧怕的,可是如今听了对方这番言论之后,她却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惧怕……
甚至有隐约同情。
她因一时冲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外头的这个,却也是因做错了一件事情而失去了羊氏惠娘,从某种意义上来,她与刘曜,都不过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甚至在某一个时刻,她险些想要出声安慰他,可她不过刚刚才挺起胸膛,手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是竹茵。
隔着帷帽,陈念见得竹茵一双惊恐到了极点的眼,对方正不赞同地摇着头,满面惊惶。
陈念见得这双眼,心头顿时一跳,这才惊醒过来。
是啊!她并未是外头这位的阿妹,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他的这番话,也不是为她,而是为了另一个人,更何况……
陈念心中微沉。
当初既已能痛下决心送献容入宫,如今事态早成定局,惠娘已成皇后,既被陛下视若眼珠,又有身孕,这人便不该再来打扰献容的生活……
还有一事。
陈念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初见献容时的情形。那时献容人事不知,险些遭遇不测,若非她出手相救,想必此刻早已尸骨无存。
陈念性子真烂漫,但并非不知世事,她既救了献容,自然要将对方的底细摸清,多方查证之下,便查到南皮城一幢宅里。
表面上看,不过是那位收受了钱财的驭夫一时见色起意,这才起了某种不该有的心思,但若深究下去,里头却大有猫腻。献容堂堂皇后,本该在深宫将养,又如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南皮城?
更何况,还是以那般狼狈的方式出现……
陈氏一族在南皮城经营数百年,势力早就遍布南皮的每一寸土地,但纵是这样的大家族,对献容的线索却只断在那幢宅,再之后,却查不下去了。如此这般,若没有猫腻,自是无人肯信的。
而且那般巧合,她刚救了献容,便得知了刘曜与司马氏的人一道出现在南皮,还都被请进了南皮城主府……
想到这里,陈念心中不由重重一跳。
无论如何,这人定与献容遇险之事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