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章 隐姓埋名(1 / 1)子非鱼首页

“从骆驼岭出关,一路向北,三日的功夫便是齐地,齐地有一古刹,名唤檀玄寺,寺中有一高僧人称修德长老,你将这封信给他,他自会有所嘱咐。”    周不全坐在荒山的石窟里,一脸狼狈,他回忆着临走时曹时与他说的这席话,左右掂量着。    周不全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办事向来利索严谨,在国子监也算是一号可以拿的上台面的人,然而这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爱财,其实往明了说,在这世上能真正不爱财的能有几个?可是能到他这般无缝不钻的程度,就比较少见了。    从政以来,一直暗地里干着买卖试题的勾当,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所有的证据都被郭世名一五一十的握在手里。用郭世名的话说就是,这些材料要是呈到皇上手里,不仅是你,你的九族死上十回怕也是够的!    周不全从包里拿出水壶,靠在石壁上咕噜咕噜地喝着,他不时的瞟一眼依旧坐在太阳底下打坐的老和尚,心里暗地生疑。    机灵地他当然知道,像老和尚这种,不是厉害的角色就是脑子不太好。不过,以他目前的观察,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只静静地望着,也不出声。    老和尚突然全身凛了一下,砰的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    周不全着实被吓了一跳,他赶忙跑过去,正准备扶老和尚时被却被一声喝住。    “别!千万别碰我!”老和尚声音夹杂着浓浓地撕裂感,让人听着就隐隐的能感觉到疼。“我身中寒毒,每日必发作,不碍着,你若此间沾了我身,寒毒一定会侵入你的体内……”    周不全有点发怔,他慢慢的缩回已然伸出半拉的胳膊,一动不动地望着卧在地上挣扎的老和尚,有些不知所措。    斗大的汗珠在老和尚的面庞闪着光,通红的脸上有些发紫。    “大师,您这寒毒……”周不全的脑海突然闪过一阵模糊的记忆,他声音压的特别特别低,“我……我好像在哪见过……”    周不全脑海如一阵电闪雷鸣,他努力地回忆着,想将记忆放大,想让画面更清晰,却发现如何也记不真切。    ……  ……  ……    国子监。    郭世名坐在一个宽敞的隔间里,四周门窗关的很紧,而与他对座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那人一席灰色长袍,手执云里江山水墨打底折纸扇,温文儒雅。    中年男子收了扇子,微笑着与郭世名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何费尽周折,安排周不全与曹知路二人去往漠北寻找檀玄寺的修德长老吧?”    郭世名点了点头,说:“郭某人确实有此疑惑,他二人本与此事全无瓜葛,为何大费周章弄此一出?还请先生明示。”    “三百年前,漠北骆驼岭有一城邦,唤作齐,齐有民众一百口,精通隐匿之术,数百年来,中原人士知道的甚少,同样是在齐地,十四年前出现了一座昙花一现的古刹叫做檀玄寺,寺中有僧侣一百口,住持人称修德长老。然而事实是,这世上根本没有这座古刹,传闻只是有人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中年男子语气平和却又不失章法的说。    “掩人耳目?”郭世名心生诧异,他紧紧地锁着眉头说:“莫不是,这齐和檀玄寺有关?”    中年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到:“这齐国上下精通遁术,行踪诡秘,这们技艺世代相传,然而立国不足一年国中世子莫名失踪,从此便在江湖上消失了踪迹。”中年男子打开扇子,一阵淡淡地香气随风徐徐吹来,“据我所知,齐国世子肩上有蛇型胎记,而且嫡系世代相传,郭大人可曾眼熟?”    郭世名猛然一惊:“你是说周不全肩上的那个胎记……是……不会有错吧?”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是与不是,那就要看这一回,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  ……  ……    洛阳。    一只白鸽徐徐地落在了鸾红的肩上,她遂睁开微闭的双眸,将来信打开,认真的读起来。    却见她眉头慢慢紧锁,心事重重。    “菱儿”鸾红轻轻唤了一声。    侍女便踏着细碎的步子推门进来,站在了鸾红面前。    “主人,有何吩咐?”侍女问到。    鸾红站起身子,抖落身上的细尘,缓缓说到:“近日,漠北齐地去了两人寻找檀玄寺的下落,你们可曾知晓?”    “是的,主人。情报处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未来得及与您禀报,据可靠情报显示,所去之人为京城国子监暗中指派。”侍女毕恭毕敬地说。    鸾红的面庞不经意地划过一丝悸动,脸上的愁云兀然散去,却又多了些忧伤,“难道这五年,他一直都在京城,我却浑然不知?”    侍女眉睫微动。    “主人所说之人莫不是我家先生?”侍女小心翼翼地问。    鸾红点了点头说:“如今知道齐国与檀玄寺的,当朝除了他,也难再列出第二人,菱儿,快去给我备马,我要去一趟国子监。”    “可是主人,齐国的事儿……”侍女见鸾红欲走,赶忙问到。    “把这件事先压着吧,暂且不要传扬出去,等我回来再做定夺。切记!”鸾红打断侍女的话,转过身子进了里屋。    侍女立在原地,轻轻地点头“知道了,主人。”    ……  ……  ……    司情衙门。    慕容长司面对着一座约莫八尺高的仪器站着,左右捣鼓。    只见仪器巧妙别致,做工精细,四周圆润的框架里,一枚正方体悬于其中,晶莹剔透。它不停的旋转着,发着耀眼的光。    慕容长司双手插着腰,一脸狐疑:“真是奇了怪了,这破玩意儿怎么近日一直发光,以前还死气沉沉的,莫不是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端倪?”    正想着,门外传来小卒的扣门声。    “何事?”慕容长司说着,双眼却未离开仪器。    只听门外那人答到:“掌印大人,您的信鸽到了。”    慕容长司于是转身,缓缓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他望也没望面前的小卒,只顺手将信鸽从小卒手中一把夺来,便砰的一声将门重重的关上。    他取出信,只看了一眼信纸便用烛火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慕容长司很清楚那种材质的纸只有白首在用,别处都没有。    会试过后,一场风波将慕容长司的面子拉到了谷底,白首不知一次的骂他无能,同僚更是对他冷眼相对,再加上前不久派人跟踪周不全行踪暴露导致的失败,让他心烦意乱。    他心中已然很清楚,如今的司情衙门早就没有了五年前的风光,再也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当朝特务机构,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情报部门早已烟消雾散。    慕容长司立在屋中,心神不宁,他知道白首这次叫他一定没什么好事,八成又是卧龙山的匪患。可是以他目前在朝中的威望,想说动皇上出兵定是自讨没趣,更不用说还有郭世名的阻拦,要知道郭世名如今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慕容长司思忖着,却又不得不去见他,便拿起架上的宝剑,着了见得体的外衣向屋外迈开了步子。    ……  ……  ……    白首依旧在那间昏暗的书房里坐着,他好像每日每夜的都是那样,看不清面容,道不出心思。    一路风尘仆仆,慕容长司还未顾得上掸去衣上的纤尘,便脚步匆忙的他进了白首的屋子。    “你来了”白首的声音冷若冰霜。    “收到您的信,我立马就赶来了,不知道大人又有何要事吩咐属下去办?”慕容长司深深地鞠了一躬说。    “之前说的卧龙山之事,你怎么看。”白首坐在红木椅上,取出一住檀香,用烛火点上,然后转身放入了挂壁上的香炉里,顿时一缕青烟夹杂着淡淡地香气开始在屋中弥漫开来。    慕容长司微微抬起头,说:“回禀大人,属下以为,出兵攻打卧龙山之事,怕是还要再缓一缓。”    “哦?”白首没面色微动。    慕容长司于是接着说到:“以我们如今在朝中的威望,怕是……怕是需要您亲自出面才行。”    气氛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半晌,屋中没有一丝声响。    白首对着挂壁上的关公像慢悠悠地鞠了三个躬,双手合十。    “是时候该我们出牌了。”白首凝视着眼前的关公,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微笑:“这回我叫你过来,是要让你去一个地方。”    慕容长司从白首的语气中又听出了一种让人生畏的自信与杀气,那是一种在这三伏天如何也无法感触到的一抹深入骨髓的寒。    “何处?”慕容长司声色轻微。    “百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