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与宋饶相见,气氛和地点全都发生了偌大的变化。司喻慈原本是打算连夜走一趟东浙府,却不想扈大龙已经打探到宋饶的行踪,这几日他就在东海城内,而今日他便在东海城一家茶楼内听戏。傍晚,吃了少许晚饭后,司喻慈便在尤通、扈大龙的陪护下来到了位于东海城城南的富通茶楼。
原本驷马渔行的少东主马善行也打算陪同司喻慈一同前行,却被司喻慈拒绝。随后耳语几句,交代了一些话后,马善行的目光变得既欣然又紧张,随后便点点头迈步离开了。
同时,万钧雷原本也打算陪同司喻慈一同前往,也便于为对方壮壮声势,却同样被司喻慈拒绝。司喻慈并不想过早将所有底牌暴露,更何况她与万钧雷的交情,还不至于令对方抛家舍业来为自己出头。今日,他只想以东海漕行幕后老板的身份,前来和宋饶交流一番。
踏入茶楼前,司喻慈仰头望了望茶楼上方,如扈大龙查探无误,宋饶此刻正在茶楼上层的雅间内,司喻慈深吸口气,目光灼灼,迈步跨入了茶楼。一行三人进了茶楼后,直接抛给茶楼伙计一锭银子,讲明来意,后者便乐呵呵地引着三人来到雅间前。
&ldqu;几位,里面的是家财万贯的老板,小的是不敢直接把几位带进去……&rdqu;
不等着伙计说完,扈大龙直接挥挥手,便打发了走了对方。
待茶楼伙计离去后,扈大龙看了看司喻慈,后者点了点头,扈大龙便直接上前,与雅间门前的两个护卫交流几位,每人又塞了一些银子,其中一个便进了雅间通报。不多时,那护卫走出来,与扈大龙言语两句,扈大龙便转过头挥手招呼司喻慈上前。看样子,宋饶并不抗拒与司喻慈的见面。
宋饶的两名护卫推开房门后,司喻慈在前,扈大龙、尤通在后迈步进了雅间。
楼下戏台上正有两个花旦正唱着传统的华洲戏,楼上雅间内一个肥硕的男人正摇头晃脑地品味着戏词的韵味。与之前见面时的热情谄媚完全不同,司喻慈进了雅间内后,宋饶身旁另外四个护卫都瞪眼盯着她,可宋饶却只顾着品戏,半句话也不回应。
静静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尤通和扈大龙眼中都已经闪烁着些许愠怒,而司喻慈却一副波澜不惊地神情,也跟着盯着台下戏台。一出戏唱罢,一众戏子退入后台,茶楼内进入了短暂的安静。此时,宋饶才哈哈大笑,同时端起桌上的茶碗,也似乎才发觉司喻慈正立于身侧。
&ldqu;哎呦!让夫人久等了,赶紧请坐,请坐。&rdqu;随即,宋饶端着茶碗咕嘟咕嘟地饮了两口热茶。&ldqu;这戏唱得真不错啊!怎么样夫人,您也懂戏?&rdqu;
&ldqu;奴家不懂。&rdqu;司喻慈淡然说道,目光仍旧看着台下。&ldqu;正如我也不懂漕运一般。&rdqu;
&ldqu;哈哈哈!戏听一听学一学,也能品得出来。漕运生意多做几次也会上手。&rdqu;宋饶并未对司喻慈的回话感到疑惑,这反而让司喻慈心头一沉。
&ldqu;戏听不懂,多听几次最多浪费些银钱。生意不懂,一次就会亏得倾家荡产。&rdqu;
&ldqu;嘿嘿!夫人说得不错啊!所以,宋某常说,这生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了。如果知道做不了,那就趁早收拾收拾,回家该看孩子看孩子,该看相公看相公。&rdqu;
说罢,宋饶咧嘴一笑,言谈举止与上次相遇的谦和恭敬大相径庭。听到对方如此无礼地衅言,扈大龙和尤通已然怒不可遏,可是司喻慈先前已经交代了,若无她的指示,两人决不可轻举妄动。因此,两人也只能压住火气。&ldqu;生意什么人都能做,做得大就往大了做,做得小就往小了做,做得亏就赔些银两。但若有人从中作梗……&rdqu;司喻慈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ldqu;夫人此言何意啊?&rdqu;
&ldqu;宋老板,漕行船队路阻南都城青竹县,恐怕难以按时如约将货物送至五龙城。&rdqu;
&ldqu;噢,为何啊?&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