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了新的年头,瀛洲人在华西南与华洲军打了几场恶仗,赢算是赢了,可是付出的代价也着实不小。华洲军的战斗力平平,虽有不少名将能力卓绝,但整体作战实力还是偏弱。然而华西南遍布潮湿的林地,从腊月到正月,华西南连绵阴雨,由新都府而来的华洲新军较为适应雨天作战,天时地利人和,着实让瀛洲军损耗了不少。
正因为瀛洲军在西南战场的消耗,以及在华洲西北、中部所遭遇的阻击,他们不得不加强军需的输送,尤其对于军粮的需求,极其巨大。
&ldqu;漕运私作&rdqu;算得上南华天国为增强粮运的输送而推出一条新政。总而言之,将征粮、运粮的差事全都下放给了民间漕行,私办的漕行如雨后春笋,接二连三地出现。他们除了运输漕粮之外,也同时开辟了新的商路,俨然了成为了水路之上的运输大队。
作为第一家民办漕行,东海漕行成立数月间,生意扩展得颇为迅速,近来还接到了一笔酬金高达五万余两黄金的大生意。只可惜,他们万般小心,十分谨慎,这趟生意依旧横生枝节。船队在行至南都城北边的青竹县时,遭到县内转运司盘查扣押,久久不允东海漕行的船只通过。
眼看承诺的运送时限将至,马厚民几番托人沟通,希望青竹县的转运司通融此事,可几番催促后,却并无回信,最后那些传话的朋友也只能表示无可奈何。情急之下,马厚民直接晕倒在地,马善行无奈只能去差人通知了司喻慈。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违约,延迟了货物交付,东海漕行可是要赔付超过三十五万两黄金。这笔赔款交出,那就等于宣布东海漕行的结业。而且,驷马渔行也要伤筋动骨。
万钧雷恰好在司喻慈的宅邸做客,得知此事,也随司喻慈一同来到马家。见面后,病倒在床上的马厚民虚弱地向司喻慈和万钧雷致歉,他实在是无力招待两人。
&ldqu;马老板客气了,您莫要在乎我们,好好调养身体,无论是驷马渔行还是东海漕行,都离不开您。&rdqu;万钧雷劝道。
&ldqu;多谢万先生宽慰,老朽真是无用,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贪财,接下这一单生意。&rdqu;说完,马厚民连咳两声。
&ldqu;马叔父,您不必担心,了不起我们关门不做了,至少还有驷马渔行。留着那些船,给渔行也能用。何况,&rdqu;司喻慈眸中闪过精光,表现得丝毫不慌忙。&ldqu;距交货时间尚有几天,我明日亲自去转运司拜访,总归是能想到办法的。&rdqu;
&ldqu;老朽无用,还要麻烦夫人您亲自操劳。&rdqu;马厚民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ldqu;马叔父何必如此,东海漕行本就是您跑前跑后,我半分力气没出,坐享其成罢了。今日漕行有事,自然也得帮忙。叔父放宽心,如我方才所言,漕行没了可以再办,了不起我们只做渔行生意。您是马淳的叔父,也便是我的叔父,咱们一家人,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身子。&rdqu;
面对三十五万两黄金即将装入他人口袋中,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马厚民病了有着不俗学识,肯于吃苦上进的马善行慌了叱咤东海城商会的万钧雷惊了。唯独司喻慈这一介女流,表现得从容不迫,丝毫不在乎这巨额财富付之东流。
一瞬间,万钧雷、马善行対司喻慈的态度更填几分尊敬。他们从前知晓这位样貌绝美的郭夫人手段并不简单,但今日更是对其豁达的境界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马厚民清楚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对其依旧充满感激,他挥了挥手,同时也点了点头。司喻慈不想再叨扰马厚民,转身看向马善行,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出房相谈。马善行点了点头,为自己的父亲掩好了被子,马善行引着司喻慈和万钧雷一起出房,进入了马府书房内。进了书房,马善行点燃了油灯,灯火游荡,将三人的身影照应得来回飘摇,与东海漕行现下局势十分呼应。三人落座之后,马善行的目光在万钧雷和司喻慈身上游走,无声间在询问着司喻慈当下相谈,是否合适。
&ldqu;小马兄弟,万先生是朋友,有话但说无妨。&rdqu;
马善行笑了笑,先向万钧雷赔了个不是&ldqu;万先生莫要见怪,此事事关我漕行存亡,小弟不敢乱言。&rdqu;
&ldqu;小马兄弟莫要在意,万某与贵行也算有缘分,若是贵行有难,万某能帮则帮。&rdqu;
&ldqu;多谢万先生。&rdqu;说罢,马善行转过头看向司喻慈,散去苦闷笑容,正色说道。&ldqu;夫人,我们的货物被扣押在南都城青竹县,已经三天有余,我前日就遣人前往三司打探疏通,银子也给了不少,但得到答复却是此事是南都府转运司下达的指示,我们的人一时半刻也接触不到南都府的转运司。夫人,依你看这该如何是好?&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