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6章 万象梦蝶(2 / 2)渌水泱泱仙如月首页

三秋和谦谦在一旁看似非礼勿听的端正模样,实则,皆竖着耳朵,听得热闹。

谦谦偷偷看了好几眼烛玄曲夫人,被烛玄曲夫人的美丽震慑地呆怔良久。

谦谦:“殿下的娘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端庄秀美娇柔的妇人。”

三秋闻言,也偷偷看过去,随即认同地点了点头,与谦谦一同发起呆来。

酆国是七国之中最神秘的国家,烛玄曲本是上一任酆国皇帝的结发妻子,但自安期无素登基后,安期无素就宣告天下,烛玄曲病逝了。

这样一个比传说还要神秘的人,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总会让人产生一种穿越了时空,进入了梦中的不真实感。

烛玄曲与薛罗鹤一直宿在冥界与人界的交界处,因不敢出外走动,他们的衣服饰品依然是酆国的。

烛玄曲夫人个子很高,比谦谦还要高,薛老就更高了,他们二人站在那里,立刻衬托地旁人如婢女小厮一般。长曲殿下也高,但可能是因为长曲殿下平易近人,所以能另他人忽略他会让自己自惭形秽的身高。

烛玄曲夫人和薛老的衣服以及身上的饰品都以黑色为主,黑色更衬托地他们二人肌肤胜雪,高贵遥远。

然而乍一眼看过去,其实他们更像是讲究的鬼,也许以前的鬼族就是这个样子。

三秋想入非非,她又打量起薛罗鹤来,薛罗鹤比起烛玄曲,更加令人好奇。酆国中大名鼎鼎的阎命师,唯一能控制冥流的凡人。

一般称号中带个师字的人,给人的印象都倾向于温雅宽和,神秘莫测,城府深沉之类。

但这位阎命师与那三个形容词可以说毫无关系。

传说中,在纷国,男子以成为魔术师为傲,女子以成为魔术师的妻子为傲。

纷国的魔术师,都是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他们穿着华丽,比女子还要崇尚美丽,拥有着逼人的青春与爽朗的热情,是其他六国女子幻想的主要素材之一。

这位阎命师就很有魔术师的味道,他的头发半长不短,超过耳朵,到脖颈中间,看起来十分清爽,很想让人去摸一摸……

酆国地处严寒疆域,酆国人的肤色发色眸色都比较浅。就像烛玄曲夫人,她的头发是银紫色的,眼眸是淡紫色。但薛罗鹤不是,他的头发和眼眸都是极纯的黑色,黑的像是能挤出墨汁来。

他的两个耳朵上都戴着华丽的耳饰,那双耳饰是灿烂的粉绿色,带着极强的视觉冲击。

他不穿长袍长衫,而是松垮垮地长裤与大袖短衫,但这样奇特的衣着更衬地他身材修长,比例完美。

他看起来比安期长曲还小,但不知何故,大家都唤他薛老。

可能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从没见过他,只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他该是个老前辈,所以如此称呼他吧。

“三秋姑娘?”

什么……

“三秋姑娘?”

三秋猛地回过神来,就见薛罗鹤站在她面前,正微笑着看着她。

三秋在他面前,得仰起好高的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但是尽管如此,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欣赏那张脸,真是眼睛的荣幸啊……

薛罗鹤见三秋呆呆地看着他,不由得退后了一步,然后垂下头,善解人意地道:“是不是我吓着你了?三秋姑娘。”

三秋连连摇头,之后娇羞地道:“没有,怎么会呢?薛公子,请随小女来吧。”

薛罗鹤可能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唤他公子,一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谦谦完全被三秋遗忘了,此时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地越走越远,一张鬼脸黑得缤纷流彩。

大明宫里,依然看起来一片祥和。

“啊!别打了!祖爷,别打了!”

兰廂冷着脸,手中拿着胭脂魑的鞭子不停地抽打胭脂魑。

画中仙在高处,面无表情地打开扇子扇过来。

白生暂代朝政,被大臣们纠缠得厌烦至极,要他惩罚皇后。他的人劝他趁机干脆除掉白轻和皇后,免得夜长梦多,后患无穷。白生不理,现在的白轻根本无法再用对付凡人的手段去对付他。

白生最后轻飘飘地给皇后下了个禁足令,皇后丝毫不在意,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专心和白轻腻在一起了。

白生其实是羡慕白轻的,皇后虽然总是任性妄为,但对白轻是真的好。她不在乎白轻是否能当皇帝,也不在乎他人对白轻的看法,她只想与白轻共同享受活着的快乐。

比起母亲,皇后更像白轻的挚友。

而他,本来他有父皇,有妹妹,但现在,他只有对手,敌人。

是谁曾说谎,没有退路,才会赢。

白生为了逃开那些一头子热的大臣,去了全书阁。

全书阁中很安静,这里又高又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几层,书多得让人头晕,如果不是已经无药可救的书呆子,没人会来这里。

白生随意地散着步,到最后他已经忘记,他在哪里了。

白生走得有些累了,就寻到一处窗边,想过去在窗下坐一会儿。

窗纱纷飞,白生慢慢向窗边走去,走着走着,他停了下来。

一女扮男装的女子正在窗子的另一侧拿着书看,她半个身子探在窗外,无忧无虑的样子。

白生隐约听见了鸟鸣的声音,好惬意,好舒坦。

这还是他在这虚假的春日里,第一次听到鸟鸣。

白生很好奇,他悄声走到女子身后,猛地箍住女子的脖子,同时低声喝问:“你是谁?”

那女子根本没挣扎,她一动不动。

白生不解,正要将女子转过来,那女子突然开口了。

“白生,师父想让你回去继续修习佛法,你的心太不安定,你会迷失的。”

白生听见了她的声音,他知道了她是谁。

“师父说,无论何时你陷入无解的困境,都可以回到月寺庙,他永远是你的师父。”

白生轻颤着缓缓后退,“你为什么这么说?师父若是知道了我做过什么,他不会原谅我的……他会杀了我……为了你,他会杀了我!”

女子依然没有回头,外面春光灿烂,春风刚好,美得恰如人间。

但只一刹那,乌云翻滚,处处黑暗,冰天雪地,长冬不绝,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尸体堆积如山……

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白生被这股味道熏得不停干呕。

那女子依然没有回头。

“乱世已至,这不光是人间的乱世,也是四界的乱世,就快到了,四界混乱,天地混沌的那一日,就快到了……”

白生脸色惨白,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的魔障之气,一点一点地将那女子侵蚀。

白生大吼:“月泱!!!”

真的是月泱吗?

白生泪眼迷蒙,他看到那女子转过身,他看到那女子的脸,真的是月泱……

只不过,这个月泱,已经属于过去的时光。

这是他在月寺庙中修行的时候认识的月泱,那样让人无法控制的想要靠近,那样好的月泱……

魔障之气逐渐撕裂了月泱的躯壳,他看到了,月泱的亡相……

他一直不知道,月泱为何会忘记他,为何会转世,为何会变成如今人不人妖不妖的样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眼前的月泱,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身子,她被啃噬过,被饥饿得已失了心智的难民啃噬过,他们将她当做上天赐予的食粮,毫不留情地,大块朵硕,一口一口,吃掉了她的生命。

月泱走到他面前,拥抱住他,他闭上眼睛,看到了那一日……

“都,是,我,的,错……”

瓷音看着晕倒在他的道观中不肯醒来的白生郁闷地叹了口气。

蝴蝶的妖灵不知何故,受了很严重的损伤,难怪会无法使之再与月泱契合。

瓷音绕过脸着地躺在地上的白生,走到床榻前,看着床上的两个人。

一个是现了亡相的月泱,一个是昏得彻底的蝴蝶。

蝴蝶啊蝴蝶,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精神能崩溃成这样……

瓷音看着月泱只剩不到一半的脸上紧闭的眼睛,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修复蝴蝶的妖灵呢?再耽搁下去,月泱就没救了……

也不能随便用别的妖灵充数……

瓷音倏地眼睛一亮,连忙出去了。

他之前在炼丹,炼了一半,白生来了。

炼丹炉中一个还没完全被炼成丹的妖灵,飞了出来,它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待看到月泱时,明显被吓了一跳,猛地窜起,撞到了壁顶。

它被撞地更晕,晕晕乎乎地飘了下来,恰好落入月泱的天灵。

只剩一半的天灵,白芒一闪,就恢复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