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浅只当李邺祈在说笑,却不曾想傍晚时分,一堆公公宫女手捧着托盘便进了门。 托盘上层层叠叠地堆积着香料,以及衣物。 那衣物由细纱所制,格外的单薄。 玉清浅看着这架势,惊得往后退了半步。 只见为首的公公笑着吩咐手下的人道,“还不快服侍玉昭仪沐浴。” “本宫最近风寒入体,怕是无法侍奉皇上。” 却见那公公保持着笑意道着,“这是皇上的旨意,还请昭仪不要为难小的们。” 玉清浅半被迫地沐浴后,便身穿着那轻纱制得衣物,外披披风被送上了步辇。 她拽紧披风下摆,不断思考着该如何逃避着侍寝。 行至半路,却是听见了一个步履混乱的脚步声,一个身着宫女服侍的女子突地拦下了步辇。 玉清浅只感觉到步辇突地停了下来,接着听见外面公公的指责声,“还不快让开,玉昭仪的步辇你也敢拦?你是哪个宫的,怎地如此不懂规矩?” 那女子高声哀求道,“昭仪、昭仪,还请救救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身染重疾,怕是不行了啊昭仪。” 公公眉间一蹙,脸上尽是不耐烦地神情,吩咐着其他个公公道,“还不快把她给咱家拖下去。” 那女子忙挣扎着继续喊道,“昭仪,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却是被其中一名公公捂住了嘴。 玉清浅忙撩开帷裳向外看去,那女子竟是怡婕妤的婢女——鸣秋。 鸣秋本被两个公公架着拖到了一边,见着帷裳被撩开,忙奋不顾身地挣脱了桎梏跪在了玉清浅面前,一张俏脸尽是泪,“昭仪,如今只有您能救娘娘了。” 玉清浅心中一凛,看着那两个公公还不死心想将鸣秋拖下去,忙沉声道,“住手。” 她看向鸣秋询问道,“可有太医去瞧了?” 鸣秋抽泣着摇头道,“整个太医院也就只有孙大人愿意给娘娘看病,先前个娘娘渐渐有了前兆,正巧赶上孙大人一直忙着给皇上看病,娘娘不准奴婢去麻烦孙大人,就一直拖到现今。如今孙大人被特许告假回府休息,整个太医院竟没一个太医愿意救治我家娘娘。昭仪,还请您救救我家娘娘。” 玉清浅蹙起了眉头,吩咐小由子道,“快去请太医。” 见着小由子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又跟为首的公公道,“本宫要移驾冷宫。” 那为首的公公脸色微变,笑也僵在了脸上,“昭仪可千万别为难小的们。” 玉清浅冷着脸,重复道,“移驾冷宫。” 那公公却也是收起笑意,话语里带着威胁的意味,“昭仪若是触怒了皇上……” 玉清浅一声不哼地下了步辇,冷眼看向那公公,“有本事你便把本宫绑了去,没本事就闭嘴。” 她话音刚落,玉清浅身后的两名高大的侍卫便微微向前一步。 那公公脸色微变,唇微动了下。 玉清浅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找了个人给李邺祈带话,便随着鸣秋去了怡婕妤的寝宫。 倒正巧在门口碰上了请来的太医,玉清浅不留痕迹地掩饰起轻蔑的神情,诚恳地道,“麻烦大人了。” 那太医却是一副惶恐,忙回道,“昭仪客气了。” 便提着药箱进了内寝,玉清浅本也想跟着进去,却是被那太医拦了下来,“这里面病气太重,昭仪身子骨弱怕是会传染上,还请在外面等着吧。” 玉清浅想了想也是,自己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不小心被传染上了,太医还要分心顾她。 她便坐在外边凉亭的石凳上等着。 一旁的珍珠轻声劝道,“主子,这儿有太医救治,您快去皇上寝宫吧。” 珍珠说的倒也在理,玉清浅一方面担心怡婕妤一方面又正好想借此机逃避侍寝,便不咸不淡地回道,“你没听鸣秋说吗?怡婕妤要不行了,本宫怎可在此时抛下她。” 珍珠颇有些怨念地小声嘟囔道,“回宫大半个月了,皇上好不容易想起主子,主子你怎么可以……” “够了。”玉清浅呵止住她的嘟囔,回道,“本宫已是心烦地很,你就不要再说话了。” 因着珍珠梦话的事,玉清浅对她终究生出了隔阂,如今又在这种事上分不清主次,自是态度有些重了。 却见珍珠眸上起了雾气,她又缓了声道,“本宫也知晓你是为本宫好。” 把珍珠哄好,玉清浅的视线又停留在怡婕妤闭紧的房门上,听着鸣秋那般说,她也是担心的紧。 虽然她与怡婕妤性子没有分毫相似,但竟出乎意料地相处的甚是愉快。 玉清浅不由有些愧疚,这段时间因着自己的事,竟是忽略了怡婕妤。 若是她先前哪怕是来看怡婕妤一次,怡婕妤的病也不会糟糕到如此地步。 玉清浅微叹了口气,却见着先前的太医出了房门。 她忙走了上前询问道,“怎么样了?” 那太医拱了下手方道,“病情已稳定住,幸而救治及时,若是晚一刻便不堪设想。” 玉清浅方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大人了。” 她示意一旁的珍珠一眼,珍珠忙上前塞了个金锞子。 见着太医躬身谢礼。 玉清浅扬唇道,“还请大人这段日子多多帮本宫照料怡婕妤,若是治好了,本宫自还有赏赐。” 太医点了点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玉清浅开口道,“有什么说便是了。” 他迟疑了下方道,“怡婕妤的病倒与这冷宫的阴湿拖不了关系,若是还一直住在此地,便是治好了病,怕是今后还会复发。” 玉清浅闻言蹙起了眉头,明白了太医欲言又止的缘由,迁宫这确实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