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广播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陈辰手里的眼镜腿被他掰段，他的嘴唇紧抿低垂着眉眼从被折断的眼镜腿里拿出了□□，接着陈辰起身，走到栾馨背后，微微弯下腰将窃听器放到了栾馨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锁扣后坠儿里面。　　　　窃听器放好后陈辰拍拍栾馨的肩膀叮嘱道：“注意安全。”　　　　栾馨点点头，咬住下嘴唇，她现在依然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成为重大案件嫌疑人，更没有整理明白光华碎尸案和十年前的桐江案有什么联系。　　　　陈辰例行公事的把栾馨的双手用手铐扣上，做这些的时候陈辰完全不敢去看栾馨的脸，倒是栾馨晃了晃自己两只手腕上的手铐，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栾馨提着嘴角笑：“白金手镯，买一送一。”　　　　听到这话陈辰直起腰，就像小时候那样揉揉栾馨的头发，陈辰欲言又止地看着栾馨，最后只说出了两个字：“走吧。”　　　　栾馨站起身，跟在陈辰的身后，跟着他下了两层楼梯最后来到了市局最大的审讯室，审讯室四周是透明的玻璃，周围可能会围着很多人也可能不会，但无论如何嫌疑人的心理会受到压制，人类会恐惧未知，更会恐惧别人过分了解自己。　　　　他们到的时候余笙还没被送过来，陈辰为了让栾馨放松，所以先陪着她进了审讯室，看起来足有两百平米的审讯室里只有两把凳子一张桌子，栾馨坐下后，陈辰冷着脸把手铐给她解开了，栾馨的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又开了个玩笑：“市局这么有钱吗？两百多平米就这么干放着？”　　　　陈辰摇头，扯出了一抹不算好看的苦笑：“平时是会议室，需要做审讯室的时候局里的人现收拾。”　　　　栾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她状似无意地说：“你们地方不够的话可以把桐江苑里空着的别墅租下来，那片儿荒凉，租金一年不到三千。”　　　　三千块钱在安城的概念就是不够一个月的饭费，但是竟然可以租，陈辰手扶着栾馨的凳子突然想到了那天在桐江苑和徐垚垚出来的时候碰到几个戴着安全帽好像是刚从工地里回来的人，随口问了徐垚垚一句，但是徐垚垚说人不可貌相，陈辰也就没多想，但现在经栾馨一提醒，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想省租金所以住了谁都不敢住的桐江苑。　　　　陈辰眉头微微皱起，他在心里盘算着桐江苑的排查，一个当地人不敢去的地方，一群没有本地户口的外地工人，如果消失了其他人会不会去找？答案是不会，因为已经自顾不暇。　　　　就在陈辰飞速整理案件线索的时候，余笙推门走了进来，他的下巴上带着淡淡的胡茬，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甚至会让人觉得胡茬儿出现在那张白净的脸上有些违和。　　　　余笙走进来跟陈辰打了个招呼：“辰哥好啊。”　　　　陈辰点点头没说话。　　　　余笙倒是没在意，直接走到栾馨面前，弯腰拍拍她的肩膀柔声笑道：“别怕。”陈辰看着栾馨明显松下来的肩膀心里踏实了些，余笙进来后不多时，审讯他们的人走了进来，陈辰和对方点头致意，接着离开，他离开前路过余笙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什么话都没说。　　　　审讯余笙和栾馨的人是安城大学经济学系专门研究博弈论方向的博士生导师——季兰。　　　　这人和栾馨有过交集，所有栾馨看到她的时候其实很惊讶，等到陈辰将门关上后，身穿西服套裙的季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笑着将凳子搬到了余笙和栾馨的面前，接着坐下，又用食指指了指面前的凳子：“栾馨，笙笙，坐。”季兰的手指很长，超过常人的手指长度。　　　　栾馨在听到季兰叫余笙笙笙的时候惊讶的瞳孔咻得放大，季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笑得十分知性：“余笙来解释。”　　　　余笙和栾馨坐下后，季兰翘起了二郎腿，穿着黑色丝袜的腿就贴到了余笙的腿边，余笙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地伸了个懒腰：“表姐，提前祝您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呵，”季兰轻声一笑，眼尾挑起，她对余笙说：“也提前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希望你能早日送出一血，毕竟，”说着季兰将翘起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我们家人里像你这样不具备吸引力的很少。”　　　　一旁的栾馨抽空在心里感慨了下余笙的家庭教育开放程度，并且她感觉自己有些羡慕。　　　　“给奶奶打电话了么？”季兰的嘴涂了艳红色唇釉，此时一张一合就像是要吃人的血喷大口。　　　　余笙知道自己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所以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但即便是做了心理建设他也还是微微蹙眉：“打了，下周回去看外婆和外公。”　　　　季兰的奶奶是余笙的外婆，季兰的母亲和余笙的母亲是姐妹。　　　　“什么时候打的？”季兰状似随意地问道。　　　　旁边的栾馨看了眼季兰又看了眼余笙，终于明白市局为什么要请季兰来了，他们是想要弄清楚这件事余笙到底知道多少，但是其他任何人没有办法从余笙这里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哪怕他看上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或许和余笙拥有相似生长环境的季兰能从余笙口中得到有效信息。　　　　但是季兰毕竟和余笙有血缘关系，季兰真的会不顾余笙生死？或者，季兰相信余笙。　　　　“三天前。”余笙的眉头越蹙越紧，眼看着就要形成沟壑。　　　　“哦？”季兰笑着挑起眉毛：“那你那天做了什么，怎么会想起来给奶奶打电话，又怎么有空给奶奶打电话，你不是很忙么？”　　　　还没被连环问题追击的栾馨决定在旁边当空气，她尽可能的把呼吸放缓，但就是这个不算奇怪的动作落到了季兰眼里就成了：“你当天跟他一起？”　　　　季兰双眼发光，栾馨有些害怕，这位高中时代的学姐从小生活看的书是各种古籍，学的是四书五经，但是并不知道教育的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学姐从高三毕业那年对小流氓说：“你丫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的小叽／叽割下来喂狗。”　　　　传闻中当时小流氓以为她开玩笑跟他唠黄嗑儿呢，结果学姐冲进一家水果店抄起案板上的水果刀追着那个小流氓跑了三条街，从此一站成名。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鼓励的原因，季兰说话越发的令人琢磨不透，所以被季兰注意到的栾馨还没开口先红了耳朵。　　　　季兰看着她的样子，暧昧地笑了笑：“哎哟，小笙笙一血送出去了怎么不跟姐姐说呢，你不是小学写作文说你的家里你最崇拜的就是姐姐了么？”　　　　安稳端坐在凳子上的余笙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季兰了，最后他只好说：“年少轻狂不懂事。”　　　　“现在的小笙笙懂事了都知道送一血了呢，我要打电话给奶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季兰说完，真的拿出了手机就要拨号，余笙忙向前探身把她手机抢过来。　　　　他手里握着手机，从新坐回到座位里，叹了一口气：“姐，我一血还在，三天前我去了桐江苑找徐垚垚查栾馨的地址，栾馨当时被绑架了，这个你也知道，后来天刚黑的时候我在柳院找到了栾馨，找到老师很开心，把老师送回家后也就给奶奶打了电话。”　　　　“哇，好浪漫，英雄救美。”季兰做惊喜状，余笙懒得理她，只瞄了她一眼，栾馨一动不动不敢理她。　　　　紧接着季兰收起笑容，推了推眼镜：“可是，奶奶说你打电话叮嘱她夜里锁好门窗，奶奶家距离抛尸的河边不过一条街的距离，所以余笙，你是怎么知道要提前叮嘱奶奶注意安全的呢？”　　　　原本季兰和余笙可以说是能够相互制约，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余笙要分心保护栾馨，因为余笙心里很清楚，季兰现在看着像是在问自己，可实际上她的每一个问题的最终指向都是栾馨。　　　　余笙打了个哈欠，接着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他说：“你平时不也这么问奶奶的么，我跟你学的。”　　　　“哦，跟我学，余笙你不说实话，我不问你了，我问栾馨小可爱。”季兰微笑着将脸转向栾馨。　　　　“馨馨，说说吧，为什么要杀人。”　　　　“哐当”一声，过于激动的余笙愤然起身的时候把凳子给掀翻了，栾馨着急的用手去拉余笙的衣角，但余笙就像是根本没感觉到似的，直接冲着季兰就说：“表姐，你想知道什么，冲我来。”　　　　“哈哈。”季兰笑了，笑得眉眼弯弯，栾馨这才注意到其实季兰和余笙长得很像，狭长的眼睛，很勾人。　　　　“那你说说，没有找到的十一具尸体在你的推测中他们在哪儿？还有为什么送走了栾馨你再次回到了桐江苑，并在那儿徘徊了整整三天，”季兰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有些逞强：“光华肢解案和十年前的桐江案到底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