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有了一个会哭的婴孩，孩子很健康，长得很漂亮。女人是藏医，他们的生活也还过得去，年轻人经常消失，又会在某个时间回来，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后来，女人抱着孩子等啊等，那个沉默寡言却会温柔护着他们的男人却不会回来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了几分哽咽。

“那人，死了么？”张起灵问。

张朝蘅看着他那张继承了张承烨和白玛优点的脸，心里一酸，点点头。

“对，男人死了，却不知道死在何处。女人直觉这事不会这么结束，她连夜带着孩子去了墨脱，隐姓埋名躲起来。可她依旧逃不过，一日在山中采药时坠落山崖，不知所踪。她的孩子，那个还在襁褓里就失去了父母的小孩，被一伙人带走，连名字都失去了。”

“好啦，故事讲完了。”张朝蘅把被子给他盖上，微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

张起灵没有睡意，眼神清亮。

“故事没有结束，”他喃喃，“那只是，一个旧故事的结束，新故事的开头罢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在讲述谁的故事。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他。她的述说，在还原他所无法触及的、漫漫往事中的画面。故事中的男人女人，就是他的父母亲。那么遥远的情感纠缠，那么陌生。

“你没有讲的部分，是什么？”他固执地抓着她的手指，“你，当时……”

张朝蘅摇摇头。

“我哪有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听见师傅师母亡故的可怜儿罢了。”她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讲的故事似乎并不适合入眠，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也就是张起灵脾气好，不然换成别的孩子，或许早就哭了。

“这故事不好，不适合听着睡着，我不说了，你早点睡。”她想把这个话题结束。

可她刚把手指抽离出来，他又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还想听故事？这次可没什么好故事给你讲了，都是些破烂事儿。我就不适合讲故事，我讲的这都什么啊，没把小孩吓哭就是好事了。”张朝蘅笑道。

张起灵对她的这类威胁早就免疫了，他确实是有些想说的，可又不想开口，就只能以动作来绊着她不让她走。

那个梦太真实了，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孤独到平静的感觉。

在寂静的深夜，他忽然就想找人陪着，不说话也好，不靠近也好，只要有人在就行。

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一直都拉开距离的张朝蘅突然靠近了些，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道：“睡吧，我看着呢。”

张起灵慢吞吞地松开她的手，乖巧地躺好，自己把被子盖到肩膀处。这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张起灵了，他只是个平常人，他喜欢这种感觉。

张朝蘅俯下身抱了抱他，发丝垂落时，带来一阵浅浅淡淡的熏香味儿，甜丝丝的。

很快他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境里依旧什么人都没有，然而他却感觉到一种带着香味的暖意，包裹着他，令人安心。

这里张起灵的梦是指平行世界里他成年后第一次去青铜门并非现代，不是无视吴邪胖子的意思！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