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一睁眼就看见一道黑影悬浮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
张朝蘅被吓得差点心跳骤停。
是,她是夜能视物,能看见自己面前飘着的东西是个人形,还是个成年男人的体型,但是这也不意味着她就能立刻接受现实。要不是再三确定这阁楼之前没死过人,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吊死鬼来嚯嚯她了。
这黑影还胆大包天凑过来,她抽出枕头底下的唐刀就是一刀,结果刀刃直接就穿透了它,没有丝毫的影响。
然而黑影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除了靠过来的时候浓郁到不行的血腥气把她熏得差点呕出隔夜饭。
张朝蘅脑门儿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她一百多年没去过后山秘境,在尘世间生活太久,导致她都快忘了,她现在蹲着的是一个非正常时空,灵异神怪什么都有。结果就这么被硬生生吓醒,面子丢的挺大。缓过神来,她就不怎么害怕了,反正对方又没第一时间取她性命。
僵持呗,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哟,还行,没吓疯。”黑影嗤笑一声,轻飘飘地后退了些,留出给她缓冲的空间。
“你谁?”张朝蘅盘腿坐在床榻上,把刀刃尖儿朝下,拄着地面。
“本座跟着你也得有一百年了,好不容易化形出来见你一面,你还对本座这般凶恶。”黑影落在她的床头,学着她的模样盘腿坐在那一道木头桩子上。
“若不是看在你以血饲刀的份上,本座还不稀罕来见你。”
得了,看来这不是吊死鬼,是她那把刀里藏着的东西。张朝蘅捏着唐刀的刀柄,在心里叹息一声。
“本座不是吊死鬼,也不是一件简单的器物。本座乃此器之魂,千年来居住于此,非尔等所能揣度。”黑影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恼怒。
“原来你能听见我的心声,既然如此,为何不报上名来?”张朝蘅也不继续摆架子了,直接把刀提起来重新收鞘放在枕头下面。
还挺稀奇的,她这把刀带在身边也有百年了,还是头一回瞧见这刀里的器灵,哦不,刀魂。
“吾名孤月,与此刀相伴相生千年。”黑影说。
他捏了个法诀,赤焰冒起烧掉了他身体表面的黑色混沌。这时候,名为孤月的刀魂才真正在自己的新主人面前展露出真实的相貌。
张朝蘅睁大了眼睛。
说实话这刀魂长得跟唐刀确实挺像的,黑发如瀑,金眸璀璨,瞧着就是一从古画中走出的翩翩世家公子。当然,忽略掉他周身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色气息的话,是这样的。这刀魂化身简直就是行走的矛盾体,完美地体现出对立统一规律,对立中有统一,统又包含着对立。
“若不是你以自身之气温养本座百年,本座只能继续沉睡。不过,小崽子,本座虽与你同生但不共死,你心里切莫打什么歪主意。”他摸着下巴,神情倨傲,看起来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虽然口头上说着他能化形都是她的功劳。
张朝蘅翻了个白眼。
“您只要不在我睡着的时候飘着吓人就成了。”她没好气地怼回去。
半夜被吓醒不说,还收获了个大爷,她这命可不咋地,加班就算了还要伺候这突然冒出来的刀魂。
话音未落,她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压低的笑。
“小崽子,本座可听得见你的心里所想。罢了,看在你先祖的份上,本座不与你计较。”
话音未落,她周遭那种森森阴寒的气息就消失了。半空中哪还有刀魂的半分影子,什么都没有,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她手边的唐刀嗡鸣。
张朝蘅没理会,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她本以为这一夜的见闻是梦,可一大早起来,瞧着怼到她面前的那张妖异的脸,她才意识到,自己没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孤月又出来了,这次没飘在半空中,老老实实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