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一惊，如梦初醒，神情还有些茫然，喃喃：“真美，姐姐，你真美。”

这种美丽与赵王妃萧玉瑶那种天生丽质又有不同，但是同样的震撼人心，沈芸觉得这两样事物有某种联系，可她却难以名状。

她夸赞完了，默默转身就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阮红袖的书房。拿过一幅空白大纸铺开在桌面，桌上本已有一池磨好的墨，拿过一只笔来，在手指间掂了掂份量，运劲于腕，

下笔落落如蛇行，二十四字一气呵成，幸好纸张够大，写完了还余巴掌大一块空白。

沈芸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方才一直觉得有股气息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回神看自己写的，却瞬时涨红了脸。耳听见艳芳笑吟吟道：“你这是写的什么啊？”原来她随着沈芸一路行来，在沈芸写字时一直站在她身后，沈芸竟无觉。

此时沈芸满面窘色，转身伸臂挡住书桌，说：“不要看！”

艳芳笑说：“看看何妨？”她捉住沈芸双臂，不让她乱动。

纸上墨迹蜿蜒，有几处墨迹团成一团，又几处笔画乱飞，好似一个不识字的孩童，乱画而成。艳芳看了又看，竟无一字能识得，或者说，无一字像字。

艳芳说：“我看不懂，写的什么，你念给我听。”

沈芸羞极，仍是说了：“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华采衣兮若英，烂昭昭兮未央。”

艳芳说：“虽然我不太懂得，不过，是在夸赞我吧？”

沈芸点头，伸手拿起纸张，便欲团了去。艳芳连忙拦住，说：“别丢，送给我吧。”

沈芸说：“写的不成样子，等我琢磨好了，好好写一张送你。”

“不，就是这张才好。不过，你想好了再写的，我也要。”艳芳伸手轻摸那些墨迹，见是干了，就将这张纸卷好，收了起来。

之后一段日子，沈芸有空就拿根树枝或者筷子，在砂土地面写写画画，遇到有人问她在做什么，沈芸只笑答：“无他，痴病犯了。”

上元节，飞燕楼大半人都去献舞。阮红袖叮嘱沈芸不许出门，说是因为京师本就是非之地，上元人物团杂，容易出事情。

沈芸只好自己伏在阮红袖房间的窗台，看那街上灯火流动如光河，烟花阵阵，心中想象那宫殿内如何金碧辉煌，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散花天女舞是如何惊艳众生……。

看了半晌，新鲜劲过去，开始觉得无聊。回自己屋里，挑亮油灯，将方知非的信件拿出来，一封封地看，回忆这大半年来，修炼中的点点滴滴，心里慢慢更加安静。收起信件，打坐调息进行晚课。

人静下来，思绪却不安静，三五新旧事情，从思绪中掠过，沈芸缓缓吐纳，耐心等思绪放空。

待到五识皆空，万象俱静，渐入佳境，内息由丹田中升起，运行周天，然后如潮汐，一遍一遍冲刷经脉，去芜存精。

炼气第一层，已经接近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