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徐家,先去找到丽婷的丫鬟,交还了竹匣,言明今日用了哪些,哪些并未用到;复又去找自己娘亲,沈家娘子领着沈芸去老太太并大夫人处拜谢,这才出了徐家,回到自家马车上。
沈徐氏忙抓着沈芸,反复询问上午的情形,沈芸一大早起床,上午又受了点惊,只回答了一遍,上下眼皮就止不住的往一起粘,终于在娘亲絮絮叨叨的追问和祈祷声中,脑袋一歪睡着了。
下午消息传到了徐家,大房的嫡长女丽婷,五行属火,评为丙等;二房、三房的嫡长子,天赋平平,均为五行属土,戊等;其余徐家孩子并侍读的书童,没有什么天赋,唯有沈家沈芸,五行为木,亦评为丙等。并送了两个丙等的木牌来。
徐家上下颇为吃惊,但是往年一县里不过能出三五个丙等,这些被评了丙等的孩子,也都颇有前途。于是派了一个婆子,去沈家送了消息木牌。沈徐氏喜得眉花眼笑,打赏了婆子两包点心,待那婆子走了,就叫上在自家做活的孙家媳妇,开了库房,找出来一卷放了好久都不舍得用的上好布料,将来给沈芸做身新衣。
沈芸回家吃了午饭就一直在睡,睡得香甜,被子暖暖得,让睡梦里的小女孩梦里也露出些微笑。
徐家的闺房里,大太太正向宝贝长女道喜,丽婷却气鼓鼓的,忽然站起身来,就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脆响了一声。
大夫人正欢喜,被吓了一跳,说:“我的乖,哪个惹了你生气?可仔细别伤了手。”
丽婷跺脚,嘟起了红嫩嫩的樱桃小嘴,生气道:“沈家那个臭丫头,凭什么也是丙等?当真可恼!”
大夫人忙拉了她的小手,将她拉来怀里,又吩咐丫鬟将地面的碎瓷清理了去。这才连忙安抚女儿:“好啦好啦,那个小丫头怎好与咱们的大小姐相比,今天道长都说了,你的命格贵不可言,丽儿你将要像凤凰高飞于九天,她一门低贱,就算评了等级又怎样,一辈子不过给人踩在脚底下的命。”
丽婷只是不依,此时依偎在母亲怀里,将头枕在母亲肩上,说:“那也不行,她怎可与我同级,让亲朋好友听了笑话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娘亲你让爹爹去找那道士,把她的等级降了。”眼珠转了转,又说:“把她名字去了才最好。”
“那可不成,我听说你们的名字都已造册,白纸黑字写好了的,怎么好改?再说这事已经传的内外都知道了,想改了,怕是反而对你名声有害。你爹爹定然不会答应此事,不成,不成。”
丽婷一看心意不遂,便舍了母亲,自己走到一旁默默赌气落泪。大夫人又跟过去,好言好语哄了又哄,又许了好多愿,丽婷这才罢了。
话说这边徐家别院内,几个道士眼看着天色将晚,又不再有人送孩子来测评天资,请示过那白衣道士,几个位份低的道士道童就收拾物件,洒扫庭院。其中一名灰衣接引道士负责收拢账册、书卷等物,那外院大桌上的长卷为“外帐”,内院又另有一册,为“内帐”,他在整理之时略看了几眼,心有疑惑。当夜服侍师父洗漱后,不免就小心问道:“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
“说。”
“是。徒弟见那沈芸,不知为何评为丙等?”
白衣道士放下手中茶盏,看了徒弟一眼,:“这事还有别人说了什么吗?”
“只是徒弟自己偶尔看见,并没有其他人……”
白衣道士暗自点头,说明自己这个徒弟办事是用了心思的,这是他最当意的一个徒弟,有心将来要他来接自己手中的这些杂事的,心想也不必瞒他,于是详细解释道:“你问的好,这女娃属木,天分不低,出身却不高,似这等的,有许多门派都用得着。为师多年专司选拔职事,又有许多上人、长老、执事需要孝敬,这等女娃却比金珠宝贝更得他们的欢喜。特特将她评的低些儿,是防着她太过显眼,被别人先挑了去。你将来做事,这些也都需考虑周详。”
灰衣道士先道不敢,又道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