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吃饭怕是会积食,而且一路走来府里静悄悄的,怕是一府的主仆都已经休息了,她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好。
“夜深了,不必用膳了,阿金,你去和这位嬷嬷烧些热水沐浴吧。”
余隐身边两个婢子之一应声,跟着那位嬷嬷出去了。
余隐看着剩下的三个陌生仆人,说:“今日下午马车坏了,耽误了好一会儿工夫,是以夜深才到府上,今夜没什么事,几位自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还有许多事请教几位呢。”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的嬷嬷开口说:“余小姐放心,定远侯吩咐了,余小姐是府上最尊贵的客人,让我们尽心服侍,那今日婢子们就先告退了。”
余隐笑着点头。
三人退下。
余隐见三人退出去关了房门,转头问身边的阿银:“大富呢?”
阿银倒了一杯茶递给自家小姐,说:“大富这几日在城西。”
“让他盯着,城里有任何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是。”阿银应道。
过了一会儿,阿金回来了,“小姐,热水已经备好了,婢子服侍小姐沐浴吧。”
余隐起身,让阿金给自己宽衣,阿银便去铺床。
“说说那四个下人。”余隐说。
阿金手上动作不停,说:“小姐,烧水的张嬷嬷是侯府世子的奶娘,世子开蒙后她就去伺候老夫人了,也是老夫人让张嬷嬷来小姐这儿伺候。另一个赵嬷嬷是管家的亲戚,在府里做事多年了。那两个小丫头是老夫人在外面买来的,一个叫柳儿,一个叫萍儿,在府里不过两年多,平时负责在花园里侍候花草的。”
余隐整个人浸泡在热水里,闭着眼听阿金说话。
阿银铺好床也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不忿地说:“好歹我们小姐也是定远侯的亲戚,怎么弄那些打理花花草草的来糊弄我们小姐。”
余隐睁开眼睛笑了笑,说:“要是来两个心灵手巧的,不是把你们两个比下去了?”
“小姐才不会喜新厌旧呢,再说这府里的人谁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哪比得上我和阿金呢?”
阿金手下给小姐按摩,看着阿银有些无奈地说:“有了安身之所,你又活过来了,小心说话吧,别被这深宅之中的有心人听了去。”
阿银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余隐又闭上眼,放松身体,任身后两个婢子给自己沐浴,思绪却不禁飘远了。
半年前,北羌皇帝病重,太子与四皇子两党之争愈演愈烈,那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大臣们不得不选择站位。
皇帝病重之前,王丞相对于太子和四皇子两人态度暧昧不明,可皇帝病重之后,却毅然站在了太子这边。
而在王丞相手下任议曹一职的余海年在大家眼里自然也成为了太子一党。
太子是皇帝嫡长子,为人和善,宽于待人,被封太子后在政务上也能独当一面,在朝中声誉颇佳。
而四皇子手中有兵权,又是北羌有着“黑面阎王”称号的赵将军的女婿,即使平日里四皇子行事乖张,桀骜不驯,也无人敢说什么。
余隐是余海年原配的女儿,余海年原配夫人周氏生下余隐后不久因病过世,直到余隐长到十一岁,余海年才有了续弦。
续弦方氏进门第二年就生下了双生胎,一子一女。
从前众人说余海年是个痴情人,独自一人将原配女儿抚养成人。
后来众人说余海年是个有福气的,人到中年喜得麟儿,辛苦半生挣得的家业终于有人继承。
再后来,余隐也不知道街坊邻里是怎么说的,因为她被父亲送回老家看望年迈的祖父母,没等她再回去,就听到了太子毒死皇帝,四皇子殿前杀太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