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吧,咋样不是过呢,何况她是我娶进来的。我不想娶,现在看这样子,她也未必想嫁。只是......”
素节停住不说,小三子着急地问:“只是什么?”
“只是她一直做得很好。”
“做什么做得很好?”小三子仍接着往下问,想引着少爷多说两句。
“少奶奶。”素节说完看着小三子那一脸“贼像”,忍不住伸手敲他脑袋,“就你机灵。”
“少爷喜欢少奶奶,小的自然讨个巧。”小三子笑,哄着沈素节往前院走。
今早沈老爷说商行来了一批新丝绸,吩咐小三子让少爷务必过去看看。
“喜欢,什么是喜欢呢?”沈素节抬头看看天边,心道:“她终究不是书里的女子,没一场轰轰烈烈,细细了解之下或许有过人之处,但终究不是满腹书香,难以秉烛夜谈,红袖添香。”
沈素节想着这些,接过小三子递过的丝绸样式,便径自往前走了。
“二太太,少爷又去了那院。”胡巧低声跟月莲报告,听得月莲冷了脸子。
又去那院了,又去那院了,整天去那院,成心给我添堵吗?
月莲虽是心里咒骂,面色也不善,但一句没说出来,只是气不顺地靠床倚着,想了一会儿对胡巧吩咐了几句,看着胡巧出去,起身到镜子前描眉理妆。
她容貌不是一等一好的,但身段是没的挑,平日饮食又精细,皮肤更是白皙细腻,抹上新制的香粉,香里透出一股晕来,让人闻着就失魂,连丫头们闻了都觉得好。
月莲对着镜子照照,一头油汪汪卷发映着如画细面,白红交映,就像山里开的桃花。
胡巧在连廊处截住沈素节,贴在他身前低声说:“少爷,二太太肚子疼,熬了姜汤也不见好,您过去看看吧。”
胡巧难为情地看着沈素节,仿佛出了大事,而不仅仅是肚子疼。
“爷?”小三子也觉得奇怪,肚子疼怎么闹成这样,到前院来截爷们儿,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请大夫了吗?”素节倒没有慌,脸上仍是平常神色,后院的事红柳一直料理得很好,不会出什么大事,要是出了大事,也一定是聂红柳闹出来的,旁人哪会骑马就走?
素节这样一想,竞笑了出来。
“少爷?”胡巧惊讶地看着少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笑啊?她心里着急又不直直地说出来,只好再添两句“二太太病得严重,连床也起不来了”的话。
“连床也起不了?”素节平平地反问,眼神在胡巧脸上探寻。
他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后宅总是那么多小心翼翼、步履维艰,毕竟她以前也是丫鬟,难免被人看不起。
“走吧。”素节终是被红柳说动,跟着她往月莲院里走。
胡巧低着头小步在前面引路,嘴角弧度微微抿着,素节在后面跟着,一进院门果然没人,看来确实有些艰难。
胡巧只往屋里一指,并不跟着进去。
素节伸手探开帘子,里面并无动静。
“月......莲。”沈素节试着叫出她名字,好像是这个名字,没有叫错。
素节记得红柳一共带了四个陪嫁丫头过来,宝莲、月莲、香莲还有一个什么莲,刚进来就嫁了出去,素节记不清了。
素节想想那晚仍心怀愧疚,虽说没发生什么,但到底是让她进了屋了,为着女孩儿名声,沈素节想“纵然是聂红柳想借着她锁住自己,那也只能默许了”,可就聂红柳现在性子看,沈素节又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这些事真是太烦。”沈素节不想再深探下去,心道:“只不短了她一口饭吃,大家相安无事地过吧。”
沈素节又打开里屋帘子,试着轻唤“月莲”。
一掀帘子素节瞬间脸红,他眼睛对上那香软后背,红肚兜细带子拴在腰上,两个腰窝以下,已是......她只穿了一个红肚兜,背对着素节光着脚站在地上,长发搭在身面,身后就是这......女人勾魂的软体。
“啊。”素节忍不住出声,喉咙一阵发烫,急忙拽住帘子忍着腿软跑了出来。
“少爷。”
小三子看着少爷这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知在里面见了什么,这是吓着了?小三子一想惊得喊出来“二太太没了?!”
“不。”素节拽住小三子,转头看着低着头的胡巧,半倚在小三子身上出了院门。
他从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成亲三年连红柳手都不曾碰过,何尝见过这种不堪......不堪入目的场面。
他想过夫妻鱼水和谐,照着书里的描绘,生出那般纯情,怎会是这种......勾引诱惑?这算什么?他不是西门庆,用不上潘金莲!
沈素节压着喘息走出西院,刚一出院门腿就一软,坐在了地上,连带着小三子也栽了一身土。
“怎么了爷?”
“哎!聊斋了。”沈素节喘气,这才上来愤怒,憋在心里,要不是戒了酒,现在就是喝十坛也解不过劲来。
“聊斋?”小三子没懂,盯着少爷看,琢磨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白天见鬼了,还是女鬼。”沈素节说完就起身往外走,一身的土带起一阵尘,呛得小三子直咳嗦。
“见鬼?二太太是鬼?”小三子小声琢磨,忙抬脚快步去追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