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彦平日酒量不小,今天却怎么也不敢多喝,一直盯着傅聿的一举一动。
酒正吃到兴头,傅聿忽然站起身来,“诸位爱卿,朕感疲累,恐要扫了诸位的雅兴,大家继续。”
接受完百官的礼,梁帝就向门边走去。
栾彦连忙随后跟上。
梁帝发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见是栾彦,便问:“太师为何离席?”
栾彦说:“特来保驾。”
梁帝说:“自有晁统护驾,太师请回。”
栾彦无可奈何,看着梁帝走远了,转身欲回。
没想到梁帝刚刚走远,突然,“轰隆隆”一声巨响。
筵庆楼瓦飞砖腾,火光冲天。
栾彦大惊失色,怎奈何一根燃烧的梁柱打在他的肩上,整个人被炙烤地无法动弹。
忽然,他听到一声,“栾太师,栾太师……”
双眼在闭上之前看到来人,一身玄色缎衣,身披鹤氅,气宇轩昂。
眼睛一闭,全然不知后来之事。
正在闲闲说笑之际,一位素衣女子缓步走进来。
骆彤,她是宗政府和苏宅的管家。
总之,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青囊药坊,都由她一手管着。
她神色凝重,“苏姑娘,宗政先生,邰岗大火,筵庆楼一把火全烧光了,除了梁帝,赴宴的功臣,无一生还。”
这是一等一的大事,但苏宓好像意料之中,宗政易也没多意外。
所谓意料之中,往往从来没有令人愉快的意外。
“姑娘聪慧,那些上好的药材种子还好保留下来,不然这把大火一烧,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骆彤感叹地说道。
苏宓只是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下吧。”
骆彤便退下了。
“你看到了吗?筵庆楼大火,除了皇帝,满楼功臣全都葬身火海,官场险恶,你还偏要进去搅弄风云。”
“我自有分寸,师父。”苏宓心情低落,没多言语。
宗政易摇摇头,“中原女子十六岁举行及笄礼,便以成人。若是按照这种算法,你已是大人,凡事我已不便为你决定。”
苏宓听了一脸无奈,起身走到宗政易背后,调皮地拦住宗政易的肩膀,故意讨好地说道,“师父放心,等事情都结束,我就关了恨玉馆,和你一起经营药坊,一辈子行医救人,乖乖待在你身边。”
宗政易拿苏宓总是没办法的,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惯会哄人。
靖边侯府内,萧致礼、韩王傅彻还有萧沛三人焦急地在大厅内候着。
“太傅,栾太师烧伤严重,热毒难解,我也只能暂时稳定病情,恐难以彻底清毒。”
蔺之邵虽是御医,医术高超,但对栾彦的烧伤束手无策。
“无论如何先竭力救治,我另想他法。”
说话的人正是当朝太傅——萧沛,与栾彦向来关系亲密,重重地叹息一口气,“可怜满楼功臣,全部葬身火海,即便是栾太师死里逃生,也……”复叹息。
傅渊护送柳如双回家,苏子衿回了苏宅。
只有萧致礼和傅彻从邰岗经过,见筵庆楼大火,才幸运地带回栾太师。
傅彻此时身上还是穿着墨色长袍,深红披风,常年驻守边疆,原本瘦削的脸此刻更加立体,一双眸子还保留着清明。
“萧伯父,此毒我虽不能解,但我认识的苏宓姑娘医术远在我之上,能使枯骨生肉,或许她可解此毒。”蔺之邵出了一个主意。
“只是傅彻偷偷带回栾太师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再把名动京城的苏姑娘请到这里来,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此事了。”
萧沛虽闭门不出,但蔺琼闹事,他还是知道的。这等风头,还是不要再生事了。
“青囊药坊的宗政先生是我的好友,医术甚高。”萧沛眉头微皱,严肃地说,“温铭,你马上去宗政府去请宗政先生。”
温铭是萧沛的心腹,听此言,立马出了门。
蔺之邵好奇地问道,“萧伯父,没想到医圣宗政易是您的密友。”
“他曾为我诊过病。”萧沛一笔带过,并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