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饭后,一行人便启程返京了。
因为萧致礼行李多,且随身带了许多典章书籍,临时雇了一架马车。
柳如双骑过马之后才发现几日行程太过劳累,老老实实地坐上马车。
傅渊一路上都在询问萧致礼这几年游历地方各大书院,改革学制之事。
萧致礼性情疏阔,并不是个“书呆子”,为人风雅之极,游历过的风景名胜、遇到的趣事儿都一一讲来。
苏子衿谈到江湖上的趣闻,傅渊侃侃而道京都中的轶事,几人身份不同,倒也谈得投机,整个行程也由此平添了几分趣味。
行至砀山,苏子衿不禁开口道,“这砀山悍匪极多,干得都是杀头的买卖,前段日子偷盗私盐,就在此处,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柳如双坐在车厢内,透过开敞的镂花小窗赏雪后景致,一边听他们闲聊,倒是悠闲。
突听得一声马嘶,车厢猛然一顿,往前直冲出一段才停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情况。
柳如双还未来得及下车探看,便听得前方传来剑戟交击和叱骂呼喝之声。
挑开车帘,只见距离车辕前不足两丈远的地方,便看见一群人打打杀杀,混战中一片尘土飞扬。
萧致礼、苏子衿还有傅渊此刻正被七八个黑衣人围攻,场面一片混乱。
三人之中只有苏子衿一人武功高强,其他二人很快便力不敌对方,苏子衿一边还要顾及傅渊和萧致礼。
正当事情棘手之时,忽然听到马叫嘶鸣,便看到一位身挂玄色披风的男子飞身下马,雄姿英武,瞬间加入这场混战。
剑出鞘,嘶嘶破风,如游龙穿梭,银光乍起,自有章法。
没想到苏子衿与他配合倒是默契,很快,对方的人手便武力不及,纷纷倒下。
只剩一名男子寻隙将车内的柳如双挟持而车。
柳如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面上仍极力保持平静。
对方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其他三人眼神一紧,傅渊暗暗捏紧拳头。
正在双方交涉之时,柳如双左手慢慢摸到自己腰上的佩剑。
挟持她的黑衣男子很快察觉,只是一看到剑柄,眼神顿起波澜,一把放开柳如双。
柳如双乘机逃遁,跑到傅渊身边。
那男子单膝下跪行礼,忙声道,“不知阁下是风生殿之人,多有得罪。”
但凡有点见识的江湖中人都能看出,这剑柄上刻的莲花,正是天下第一大帮风生殿的图纹。
苏子衿收起剑后,缓步前行,目光冷冷扫过场中人之后,朗声道:“早已听说砀山之上悍匪丛生。今日,想来绝非私人恩怨,而要与我风生殿为敌,便不再计较。只是这般杀人生意……诸位,奉劝一句,买卖不是这样做的。”说这番话时,他的眼尾扫了一下正卧倒在地的几位。
那群黑衣人在听了苏子衿一番话后,面面相觑,便纷纷纵身跃起,刹那间退开来去,不见踪影。
领头的那位当下一抱拳,道:“风生殿之人果真光风霁月,今日出手,实非针对风生殿,蒙受贵殿大恩,感激不尽。”说完便飞身离开。
众人缓过神来,便听得傅渊一句,“皇兄”。
苏子衿这才细细打量这位出手相助的男子,身材伟岸,萧萧肃肃,虽着一身骑装,却带着几分风雅深沉。
五官立体分明,眼神锐利深邃,整个人带着龙虎之气,颇有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
西北苍凉,西南苦寒,四处征战的经历给他平添了几分桀骜不拘。
他便是常年驻守西南边境的皇长子——韩王傅彻。
原来傅彻也是年下回京,因急于回京复命,一人先行出发,行至此发现混战,才出手罢了。
互相介绍认识,大家便又重新上路了。
“如双,你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一把好剑?”傅渊手里拿着那剑打量,爱不释手。
“去年我生辰,阿宓赠与我的。”柳如双如实说道,语气激动,“我只当这剑精巧好看,没想到是风生殿之物。”
“阿宓也太偏心了吧,我生辰的时候就给了我一盒糕点,一拿到手便被你们分吃完了。”傅渊暗自抱怨。
柳如双心慕江湖,但武功到底不精进,有了一把剑,自可保她平安。苏子衿想着自己的姐姐真是良苦用心。
“我一定要好好爱护它。”柳如双一把抢过傅渊手中的剑,仔细地佩在腰间。
傅彻略略地看了苏子衿两眼,便没再关注,和萧致礼驾马行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