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家是因为她才摔伤的,于情于理,也应该聊表关心。
可是眼前这架势,他怕是万里长征,还未行一步,就要死在这堆丫鬟的唾沫星子里了。
他无法,只能悻悻地往回走,直到背后剜心的目光彻底没了,才敢试探着回过头。
“你鬼鬼祟祟地看什么呢?”
鹿鸣一惊,小心肝直发颤。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闯进他眼前,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碗白粥,她那黑白分明的杏眼带了丝薄怒,好奇地打量着他,“你干嘛老看我姐住的屋子?”
“你姐姐?你是…”
“我叫阮玥,阮辰是我姐姐,”阮玥警戒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不轨的目的?”
“我不轨的是…”等等,他才没有什么不轨的!
他面上一红,打算重新组织语言,干咳两声后,却闻到一股尘土的土腥味。
“好你个登徒子!敢打我姐的主意!”阮玥抓起一把黄土就往他的脸上扔,愤愤道,“我们英国府的女儿,可不是你这宵小之徒能觊觎的!”
鹿鸣胸口憋了一口老血。
他好歹也是礼部侍郎的嫡子,不过就是平时不爱出门,脾气臭些,没多少人见过他,外加不受几个人待见…
怎么就突然之间,如此不堪了?
在他疑虑之时,阮玥已经成功地抓了另外两把土,精准无疑,像靶向试剂似的,都抡到了他脸上。
鹿鸣的眼睛进了沙子,急得干在地上跳脚,阮玥已经又端起白粥,倒了最上面沾着土星的一层,去慰问她的好姐姐阮娇了。
阮娇无福消受她拿来的“土星拌白粥”了,她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体力不支,睡着了。
她进去的时候,有一种进了皇后寝宫的感觉。
屋子暖烘烘的,两个小丫鬟正奋力地像灶堂添火,锅台上摆了一溜的美食,莲花羹,红枣粥,猪蹄膀…
阮玥觉得自己端的白粥有些寒碜。
于是,她趁他们不注意,将白粥放灶台了。
进了主屋,更是架势十足。
有几个小丫鬟正在给汤婆子灌热水,还有几个小丫鬟正铺床,说是炕上太硬,怕二小姐睡不舒服。
阮玥看得直撇嘴,这待遇,都快赶上天王老子了吧。
看着阮娇在床上睡得那么熟,周边还跪着一个丫鬟,阮玥直咬牙根。
本来想让她当众出个丑的,现在倒好,成了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了。
这些丫鬟都是沈慕卿从王府带来的,他走时说过,照顾好二小姐就好,谁来了都不用给好脸色,不用惯着她们。
因此,阮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愣是没人搭理她。
她咳了两声,还是没人理她。
她还就不信了,继续咳着。
苏迟一双眼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唇瓣一张一合,“您怕是染了风寒,还是先出去吧。”
阮玥气得怒目圆睁。
“你怎么说话的?”她撸了把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气势。
阮玥张牙舞爪地伸出手,正打算去炕边理论时,地上的一堆小丫鬟起来了。
她们二话不说,几人分她一个胳臂,将她给牢牢地架住了,推推搡搡,将她给推了出去。
阮玥一时没反应过来,在门口,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端着碗白粥出来了,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将白粥给倒进树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