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玥气得头上直冒火,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黑,手指扒拉着紧锁的屋门问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搭理我就算了,还倒了我的白粥!”
“难道白粥不是粮食吗!你们没学过勤俭节约吗!”
她喊的嗓子冒烟,喉咙直痒,愣是没有人搭理她一下子。
她口干舌燥,闷声往自己的小木屋走,不多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笑声,带着恶意,绝对是赤果果的嘲笑。
阮玥愤愤地转过头,打眼一看,正是那个觊觎大姐的登徒子。
她低头抓了一把沙子,眼里火星四射,冲着那厮就跑了过去。
“你在笑什么?”
“自然不是在笑你,”鹿鸣瞥见她手中的沙子,感觉眼睛又开始疼得厉害,便指着极远处,神秘道,“你看见那两只鸟了吗?”
“哪两只?”
“有一只鸟走错了鸟巢,使劲儿敲旁边那只鸟的窝儿,结果…”
“结果什么?”
“被人砸了一碗白粥呗。”
阮玥将沙子攥得紧紧的,脸上气得五颜六色,咬着后槽牙,闷声道,“那您知道后续吗?”
鹿鸣一愣,“什么后续?”
“有一只蚊子看见了,嘲笑那只鸟,你猜那蚊子怎么了?”
“怎么了?”
“它被鸟儿啊——”阮玥一双杏眼笑得单纯无害,将沙子朝他脸上糊,便往回跑边告诉他,“那只蚊子被石头给砸死了!”
鹿鸣拍了拍脸上的土,她这哪是砸石子,这是糊沙子呢…
这是他第二次被扔沙子,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也是他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他感觉每次呼吸,都带着一股土星子味。
太大意了。
他没想到这么个莽莽撞撞的姑娘,竟然还真的长了脑子,直到他在说她。
……
沈慕卿一睡起觉来,从来都是不到两个时辰不起床。
当他从炕上起来时,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是该起床看看那俩难姐难妹了。
他打了个哈欠,顺手一开门,大步子一迈——
脚底下怎么踩了个软不拉几的东西?
沈慕卿被吓得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一大步,“什么玩意儿!”
蹲在地上的鹿鸣缓缓直起了身子,向后挪了挪被踩得死疼的脚,眼眶通红,眼泪簌簌地向下流着,像怎么也擦不完似的,哑声道,“小王爷,在下是鹿鸣。”
“鹿鸣?是我把你踩哭的?”
鹿鸣一向爱憎分明,立即摇了摇头,“不是,是一只鸟搬着石头,给在下砸的。”
沈慕卿见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琢磨了半响,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淡淡地“哦”了一声,迈着大步向前走。
也不知阮夭夭那个小祖宗,现在怎么样了。
鹿鸣跟他拉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沈慕卿只觉得好笑,也不拦他,折骨扇一展,悠哉悠哉,颇有些山间闲人的姿态。
鹿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
像个菜园子里的采花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