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给沈慕卿行了一礼,难得地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来,缓缓道,“在下这林子中散步,在路口处遇到了策马的大小姐。“
“当时马的速度太快,在下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是大小姐,她猛地一用力,紧紧勒紧了缰绳,才救了在下一命。”
说到此处,鹿鸣已是有些动情,手掌握了握,复又收紧,羞愧道,“可大小姐,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沈慕卿看着他踌躇不安的模样,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折骨扇轻轻一展,“既如此,你不找阮辰道歉,找本小王爷有何干?”
他说着,便要往屋里走,心下疑惑道,他有那么像多管闲事之人嘛!
“小王爷,恕在下唐突,”鹿鸣有些着急,半个身子挡住了他的路,祈求道,“您能不能带我看看她?”
“你刚才没看见?”沈慕卿好笑地嗤了一声,一双凤眼在他脸上扫着,颇为疑惑道,“她可是因为你受的伤啊!”
鹿鸣脸上现出一丝慌乱,垂下眸子,低声道,“男女有别,大小姐不愿,在下也自然不敢鲁莽。。”
沈慕卿一听这话,气都气笑了,冲他摆摆手,“那你这是在干嘛?哪凉快哪呆着去!”
鹿鸣作为礼部侍郎的小儿子,集一家人的宠爱于一身,从未如此低声求人,即使这人是小王爷,他也不端着了,眉头微皱,有些急切道,“我就想看看她现在如何,麻烦您给引个路。”
沈慕卿对他笑了两声,挪了挪位置,手指向阮辰的住处一指,“她就在那。”
话音一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了门,留下还在巴巴地,向远望着的鹿鸣。
“小王爷,在下是来求您引路的,“鹿鸣趴在门口,着急地解释着,“不是问路的…”
沈慕卿不再理会他,脱靴上炕,倒头就睡。
他要是想睡,哪怕别人在他旁边放炮仗,他都能风雨不动,稳睡如山。
鹿鸣听着屋里没动静,又沉了沉气,耗尽了几辈子的耐心,轻声细语道,“在下恳请小王爷引路。”
等了半晌,屋内还是没动静。
他孜孜不倦,又重复了几遍。
很快,屋内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破的声音。
“小王爷?”
一阵响亮的呼声响起。
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都给堵了下去。
鹿鸣无奈地皱了皱眉,一撩衣袍,横下了心,向阮辰的木屋走去。
还没等他走近,眼尖的满月已经发现了他,她带着一堆丫鬟,双手一插腰,十几人像一座连绵的山脉,横在了他面前。
“你又来干嘛!”
“不是警告过你,离我家小姐远远的吗!”
“若不是碰到你,我家小姐才不会摔下来!“
丫鬟们一句一句,像成语接龙似的,狠狠地怼了他一顿。
她们不认识他,若是她们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敢如此放肆。
鹿鸣长叹了口气。
他这十八年来,还没受过如此数落!
他紧紧地收了下巴,手也攥的紧紧的,打算唇枪蛇箭,跟这帮小女子们好好说道一番。
在今天之前,他这张嘴,可是只有让别人吃哑巴亏的份!
然而,他只是动了动唇,忧心主子的满月已经一把将他推出了老远,眉毛倒竖,怒声道,“怎么,你还要还口?“
紧接着,满月的声音便带了哭腔,用手指着他,声声哀怨,余音绕梁,”我家小姐练了半个月的舞蹈,就是因为你,一下子全毁了,她现在,连地都下不了!”
鹿鸣怔在了原地。
他只觉胸口发闷,一股火气淤积于胸而发散不了,烧的他是烦躁不堪。
烦躁中,他更担心阮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