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绸缪增辉尽扬光(中)(2 / 2)鳳篁于飛首页

小凤只顾凝神看着她,秋波含媚,突然柔柔喊了一声:“阿萝。”又扬眉道:“我喜你那句,‘幽萝旋老,杜若方生’,以后这只是我一人的。”

芳笙颔首而笑:“你喜欢,就是你的,你喜欢什么,就是什么。”

小凤取出锦盒,数出五粒霞丹,亲自喂了芳笙,又嘱道:“他们黔驴技穷,只得背水一战了,阿萝,你要多加小心。”

原来事态皆在二人掌控之中。

却忽然闻得一句:“老道来迟了。”声如洪钟,气冲斗牛。

来人是天风道长,与觉生已故师叔祖广情大师极为要好,正是觉生请来,打头阵的人物。正道众人皆喜形于色:有名剑之首在此,又岂有不胜之理?

芳笙一笑,答道:“道长何以言迟?自前时小大荣辱古今之辩,当与道长会今日时机之谈。”

但听他道:“正该如此,小徒顽劣,老头子先行赔罪了。”

芳笙不在意道:“我与她好歹有半师之谊,并不放在心中。”

只听他又哈哈大笑道:“如此,我倒不用羞见好友啦!”

话音未落,场中忽现一位老者,眼含精光,面色红润,长髯如墨,随风飞动,着一领灰袍,形如瘦竹,他目中毫无众人,只是看向芳笙。二人对视片刻,他忽而仰天大笑道:“老头子是赢不了啦,输给湘君不丢人!”

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他从袖中掏来掏去,总算找到了一个焦枯木盒:“老道本来不知,该怎样巧立名目,将这礼送出去呢,如今正好,权当贺湘君兰馥桂馨之喜了。”他深知这丫头脾性,故意有此一说。又凑近些,挤眉弄眼,悄声道:“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啦,可比不得我老头子,光棍一条,来去自专,毫无牵挂,看来是夫人约束的紧,丫头连酒都不敢与我喝上一杯啦。”

两只白玉莲子斗,小凤早就将其注满,正送到芳笙手上,又与天风道长点头见礼。

他对小凤看了又看,目光中满是欣赏之意,又对芳笙赞不绝口:“湘君乃胜异之人。”

芳笙敬他道:“道长亦非凡之士。”

“这杯喜酒,老头子讨的可是真心实意。”

“这顿喜酒,芳笙原只想请道长一人。”

只见他仰头喝完,将嘴用袍子一抹,手中木盒连同酒杯,以绵力稳稳平飞案上,随即飘然远去,早已行至百里之外,只留下了一句:“残局还待湘君解,凡尘俗世不萦身。”正是逍遥之客,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芳笙对小凤笑道:“他是方外之人,从不管江湖纷争,此番出山,一是代徒赔礼,二是真心向我道喜,不知我二人,又何时再见了?”

小凤握着她手道:“想见,自然得见,冥岳也许久未待贵客了,我们请他来,或你我亲去拜访,又有何不可?”

而正道众人有些目瞪口呆,本以为胜券在握,如此也未免太儿戏了,难道这一战,就让冥岳白白赢了不成?上清道人怒骂道:“这算什么!那老泥鳅是来捣乱的不成?”点苍与崆峒二位掌门,将他生生拉了回来,这二人已看到芳笙眼中不悦之色,想到他与那老道私交深厚,不免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三帮四派早就颜面扫地,可不能再自取其辱了。还是华山掌门出面道:“不战而赢,的确好本领,可这样焉能服众?必是要再增设一局。”

芳笙唇边嬉笑,像是诚心感叹一般:“所谓名门正派,皆是一群出尔反尔的小人,赢了便会赶尽杀绝,输了就往身后一缩,推聋作哑,佩服,佩服之至。”

小凤也奚落道:“他们想做缩头乌龟,阿萝你成全他们便是。”

前日与蒲红萼一战,上官天鹏受了重伤,又因今日大动肝火,便一直在旁休息,方才天风道长与芳笙那般深情厚谊,倒也令他更为惭愧。他早见形势不利,与方丈悄然商议了多时,决定豁出去脸面,且纵使拼了性命,也要保住正道威名,阻止这场浩劫。

大方向前止道:“二位不必动怒,此局当然有效,只这第二局,要增设些难度罢了,若罗施主再赢一局,我们自当认输。”

小凤对他们有些不耐烦了,而芳笙拉住她纤掌,冲她点了点头,对大方问道:“有何难处?”

他回身相请道:“这第二局,还请上官堡主,南北两位师叔鼎力相助,到时将由我们四人,与罗施主分别对阵。”

未等他说完,小凤一挥衣袖,内力十足,百年青砖当即从中断裂,将冥岳与那些正道中人,划了一道深深鸿沟,虽不发一言,却有震天动地之效。

众人心中多时担惊不已:只因罗芳笙一直恂然有礼,唇边也常带三分笑意,竟让他们忘了,冥岳岳主聂小凤,岂是那好脾气的!

芳笙双眸柔情似水,心道:“我的凰儿生气也这么好看,她使小性时,嘴角轻撇时,那一道浅浅小窩,怎么这么可爱。”回过神来,却大度道:“也好,这第二局,不如你们四位一起,倒省些时间,芳笙可不想劳夫人久等。”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这时小凤却端起了一杯清茶,刮去浮末,还细心吹了吹,对着芳笙娇滴滴道:“夫君,喝茶。”

她只觉脊背一凉,倒喝的坦然自若。都道冥岳岳主脾气大,不好哄,可在芳笙心中,没有比她夫人更好哄的了,正所谓“我的凰儿没有不是,我的凰儿处处皆好”。

而一杯茶的功夫,可是能说好多私房话的。

小凤暗暗戳了她一指头:“你胆子太大了。”

她将这玉指在掌中摩挲,也仅以一指,转着茶盅笑道:“我向来胆大妄为,若非如此,怎能娶的冥岳岳主?”玉瓷稳稳在握,又慰道:“一对四我尚有倚强凌弱之嫌,就当让着其中几个小辈了。”

小凤嗔了她一眼,撇嘴道:“还不是担心你身上寒气,你又大病初愈。”又细细分析道:“上官天鹏勇猛无敌,招式变幻多端,极擅鏖斗,大方内力深厚,兼之身经百战,进退有方,那二怪生性狡诈,又通时合变,多有出其不意之举,单打独斗,他们绝不是你对手,而四人联合起来,攻守兼备,又强仗武器迅猛,或许真可天衣无缝,你如今内伤初愈,脉息尚不太稳,与他们对战时,恐多生变数,觉生或也有后招相待,你要如何应付?”

她早就握住了小凤绵软纤掌,此时目光炯炯,极为认真道:“凰儿,我对你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过,可有半字不曾成真?”

看着她,小凤不由点了点头:“我信你。”又在心中暗道:我有什么不信你的,你对我说过的话,都一一兑现了。

芳笙心中欢畅,当即对着众人大笑道:“夫人让我赢,我绝不会输。”

当世四大高手,对战一个少年,也称的上是一场奇观了,更遑论今日一战,涉及正道荣辱存亡。众人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场上,不想错过片刻,也正要看看罗芳笙,到底是如传闻一般深不可测,还是在大言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