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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却藏起了一身的颜色,行尸走肉般在她曾经想为之战斗的人间踽踽游荡。

林深最终抬手夺走了夏时歇续了又续的酒杯。

“你又……去看他了?”

言顾行死后,夏时歇就再未穿过红衣。

只有造访他的墓地时,才会把他最喜欢的那条裙子悄悄换在身上。

“也不是特地去的,就碰巧路过。”

夏时歇把手里仅剩尚未被夺走的浸足了酒气的橄榄放入口中,依旧含混不清的嘴硬着反驳。

“少喝点,要不然你不一定比他活得长。”

林深那张嘴毒起来就像往人心窝里吐刀子。

夏时歇突然愣住了。

她对着面前精致的瓷盘面无表情地发了会儿呆,突然埋下头笑。

猝不及防地,笑得抖起双肩。

林深冷着一张脸坐在她对面长出一口气又怒其不争地捏了捏自己交叠的手指。

笑够了夏时歇又抬起头。

眼底挣出了淡淡的一层红血丝。

“再过一年我也二十九了。”

“和他死的时候一样大。”

落日将海滨映射为一汪血池。

仍有无数浪潮中掀不倒吓不走的身影在这如火如荼的人间川流不止。

夕阳隔着一层玻璃罩住夏时歇灰色的五官。

让她如同一株败死在真空玻璃匣中的玫瑰标本,永远不再盛开也永远不会腐败。

谢斯存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被一句“请等待后续通知”就给打发了的第几家律师事务所。

她曾经将自己宏伟高远的计划引以为傲,她以为只要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目标,她今生至此经历的所有陡峭崎岖都会变为堆砌有秩的台阶送她彻底爬出这座深渊。

她没有想到夙夜不息在规则的天花板下挣扎至今,终于拿出一份无懈可击的履历去叩响那云端的大门时,那天花板上的人仍旧可以一口气一阵风就把自己摔回地狱。

她打开手机在todo list上勾掉最后一条地址。

这是她收到的最后一条面试邀请。

空腹支撑到午休时间,厢式电梯短暂的失重感令她眼前发黑。

想不出自己还能到哪里去,正如她想不出整个J岛还能有哪家律所足有能力无视谭伽的影响力。

在她的视野逐渐被黑色拥堵只剩下一道微光的缝隙时。

谢斯存在倚靠着电梯的角落滑蹲在地之前,看到了27层按钮旁Shee's Associates的符文。

毕业典礼那一天,席溯又出现在J大的礼堂里。

谢斯存穿着靛蓝色的学位袍,站在人流拥簇的礼堂一角,仰头看三楼空无一人的座位。

许多年前她曾经试图以一跃而下的方式完成一场报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