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9(1 / 2)触犯首页

因为回乡料理丧事错过了那一年的转考机会,林深多年之后还是会为此耿耿于怀。

而她看到谢斯存那灰色的眼神,一路踽踽独行暗无天光却依旧拼命朝不知是悬崖还是海岸的另一端抛掷毕生气数的绝然。

她感到自己的遗憾逐渐潮湿柔软。

即便永远无法弥合,不如就描上几笔,刷上防腐的清漆,等陈年历透,也可以坦坦荡荡地摆上台面,如欣赏一座景观。

她于是把自己的值班表给了谢斯存一份,叮嘱她按时到这座另一个院区的办公室来自习。

时间一久,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

好几次当场抓获谢斯存从白天到晚上都啃着同一块面包,和凭借精湛的专业判断可以毫不费力看出她由于营养不良而明显灰败的脸色之后,林深开始支使她拿着自己的工作牌到内部餐厅去跑腿打包一日三餐。

当然,每一次都递给他两套饭盒。

谢斯存是那种便宜来了绝不客气的脾气。

她半句推谢也没有,痛痛快快地接受了林深的接济。

而后精确地记录下每次餐厅刷卡机上跳过的数字,一周交给林深一张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欠条。

林深觉得有趣,又苦闷于反思自己当年因为把补助金都拿去买了参考书,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那个月,为什么冒着得糖尿病的风险猫在科室里偷吃免费零食,也没想出个四处欠人饭钱再大大咧咧打欠条的主意。

于是她一边也毫不客气地收下谢斯存的欠条,一边对她玩笑道,“回头你也请我吃饭就成,何必算这么仔细?”

后者却一板一眼地回答,“饭是一定要请的,钱也得仔仔细细的算。”

“还了钱还请吃饭啊,那你不就亏了?”

“还清欠款是法律义务,请客吃饭是为了表达感谢,表达感谢是道德责任,如果认为欠债还钱就相当于表达过了感谢,那无异于用法律义务来抵消道德责任。很无耻。”

林深为此就更觉得这个小姑娘有意思。

新年过后,谢斯存的录取名单尘埃落定。

席溯也明里暗里忙活了大半年,给谭氏的企业四处点火,让谭家姐弟忙得脚不沾地,再也无暇顾及该如何整治一个不过从自己手中敲走了四十万嗟来之食的小角色。

按照席溯的计划,谢斯存足可以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读完研究生。

可她从未停止以一次比一次惊心动魄的方式为自己创造意外。

“这是廉署收到的匿名材料。”

在谭伽亲自登门到席溯的律师事务所签委托代理合同的两天前,谢斯存的学位论文刚刚开始中期审查。而当夜贺江便又打来电话,说她刚刚提交的论文系统并未录入,档案袋也不翼而飞,现在学术部和信息部只忙着相互踢皮球,不上报也不处理,看样子是得到了上头的指示,打算拖到截止日期系统关闭,顺理成章让她取消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