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邦旁边就蹲着陈漪泠。这阵酸爽的气味飘来后,她第一时间捂住了鼻子,可还是被熏得七荤素,两眼昏花,差点没被臭晕过去。哪怕之前在奇臭无比的半身葬群中,她也没这么大反应。
林望卿可能平时就习惯了,倒没太多不适。他看到陈漪泠被臭得两眼直冒水儿,却依然一声不吭,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同时又替王镇邦感到害臊。他正盘算着回头怎么教训王镇邦,旁边的上杉裕贵拍了拍他的肩,又指了指前面。
原来,车队里的最后一匹马停在洞口不进去了,并把耳朵歪向他们这边。
显然这匹马要么听到了屁响,要么闻到了臭味。停顿了大概几秒钟后,它马头一调,拉着车朝众人躲着的枋柱走过来。
众人这才发现,它的眼睛,也跟刚才的活尸一样,是没有眼珠的白眼仁。
王镇邦知道自己的屁又响又臭,可还是没料到会惊动马驹,本来就羞愧难当的他一时乱了方寸,竟然失声喊道:“这不能怪我啊!真的不怪我!”
他这一出声,众人的位置算是彻底暴露了。
林望卿干脆破罐子破摔,气得大骂:“不怪你怪谁?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猪队友,吃大蒜就算了,吃完还要放屁,果然懒牛懒马屎尿多!咱几个碰到人首花没死,碰到巨虫和僵尸也没死,却差点被你一个屁给臭死!马儿奔来了,你再嘣一个屁熏死它去!”
王镇邦的脸像是烙红的大肉馍:“我他娘的憋好久了,实在是憋不住了!你以为放屁是开大炮,能手动控制的啊?”
争吵声更加激怒了这小骢驹,它咬着嚼子扯着辔头,四腿一蹬就拉车冲了过来。如果说之前它的帧速是PPT,那么现在就堪比144HZ的电竞屏。
“你们别吵了,它撞过来了!”陈漪泠匆忙喊道。
林王二人对骂得正酣呢,哪曾想这蜗牛马也能跑得飞快,吓得赶紧往边上躲。
马儿完全发觉了他们,它一声长啸,跑到横卧的枋柱前纵身一跃,连着车子一齐飞到半空,然后稳稳地落在四人中间。然而它显然忽视了拖着的马车,那马车随后咣当一声狠狠磕在枋柱上,顿时摔散了架,两轮车轱辘瞬间分道扬镳,滚开一个大字。
车舆也是摔得支离破碎,同时一团黑影从脱落的帷帐中滚了出来,在地上翻了好几圈。原来车上载的是一具死尸,看样子死去没多久,并且穿的衣服还是现代的。只不过尸身残缺不全,看起来只是个大肉团。
小骢驹在原地对着四人马视眈眈,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似乎在寻找攻击目标。大伙心里也都清楚,两只脚肯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所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陈漪泠对上杉裕贵使了个眼神。上杉裕贵静静地掏出匕首给她,自己则拿上军刀,两人慢慢移动到马儿后头,试图从背后偷袭。可刚还没走两步,马儿就嘶鸣一声,冲着林望卿奔了过去。
陈漪泠和上杉裕贵慌忙跟马屁股后面去追,可哪里追得上?
“我擦,屁又不是我放的!”林望卿吓呆了,脑袋飞速思考着该怎么办。扭头跑?这样的话屁股肯定会被马蹄子踢开花。那总不能在原地引颈受戮吧?
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小骢驹已经距离林望卿很近了。林望卿业已没时间深思熟虑,他大叫一声,本能地将手中的防爆手电朝马儿掷过去。
别说他扔得还挺准,一下子就砸中了马面,但这是手电又不是手榴弹,根本无济于事。被砸中的小骢驹更是性起,一蹄子将掉在地上的手电踩稀碎,摇头晃脑地飞奔向林望卿,脖子上的青铜风铃都给震成了电话铃。
林望卿还算机灵,既然跑不行,那就跳呗?他单腿一蹬,一个大跨步就跳到了枋柱另一侧。马儿也后腿一蹬,随之跳了过来,但同时林望卿又跳回了原来那一边。
于是这两个家伙就像比赛跨栏似的,你方跳罢我又跳,绕着枋木来来往往地追逐,要是让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还以为他们在愉快地做游戏呢。
其余三人想找机会攻击,但马儿速度太快,实在钻不了空子。
来回跳了七个回合,马儿依然遒劲有力,但林望卿可累惨了。按理说他虽然人长得瘦,但好歹天天在工地上干粗活,论肌肉论力气也多少有点,但要跟小骢驹比耐力那就是自取其辱。
他实在是跳不动了,看着奔驰而来的马儿,本来就用尽力量的双腿更是发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他注意到了斜靠在柱子上的大幰盖,脑袋里又生出一个主意。
他一个打滚儿滚到车盖旁,把车盖当盾牌挡在了身前。等到小骢驹的马蹄声差不多接近了,他抓着车盖一个90度侧身,成功错开马儿的撞击。跑到另一头的马儿赶紧刹住脚步,又掉头冲了过来,林望卿故伎重施,马儿再次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