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林望卿又发现陈漪泠和上杉裕贵也对自己做出了类似的表情和动作,这才发觉事情不妙,他下意识地回头一望,差点没把魂儿给吓飞:
只见一具半腐烂的男性尸体正站立在他的身后,身子微倾,乌黑发臭的稀烂大嘴一张一合的,分明是想咬人。
要不是林望卿腰板子还算凑合,及时地后仰一个大弧度,他就要跟这恶心的家伙嘴对嘴了。
林望卿越往后仰,这男尸就越往前倾,可他的腰板毕竟不是弹簧,实在是遭不住了,干脆旋过腰,拔腿就要撤。可脚还没挪开,那男尸双臂一抬,然后像把大钳子似的啪嗒一夹,就把林望卿的脖子给紧紧地勒住了。
最先出手的是王镇邦,他挥起粗壮的胳膊,绷紧肌肉并蓄足力量,大喊一声“我操”,一记铁拳狠狠砸到男尸的脸颊上。
男尸因为死去已久,浑身腐软得如同豆腐渣,这下结结实实地吃到几百公斤的冲击力,面部瞬间塌下一个大窝。伴随着颧骨拗断的酥脆声,它满是龋洞的牙床也被打得脱出嘴外,连着半截骨茬悬挂在下巴边上。
纵然如此,它依然摇晃着七歪八扭的脑袋想去啃林望卿,王镇邦的一拳重击对它来说似乎只是挠痒痒。
“这……不怕疼的么……”林望卿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心里不由得一阵拔凉。因为王镇邦的力量他可见识过:
上高中时的某天,林望卿在放学路上被三个混混拦住要钱。他自己都穷得天天啃菜馒头,哪还有钱给这群地痞流氓?这三个混混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搜刮出一个子儿。这群不逞之徒气不过,便扒了林望卿的衣服,一边唾骂他“穷鬼”、“废物”,一边围住他狠狠踢打。林望卿虽也反抗,但他又不是有三头六臂的哪吒,终究两拳难敌六只脚,被这三个龟孙子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好在王镇邦赶来了,二话不说就撸袖子,只一拳,就把个子最高的那个混混放倒了,把他打得像橡皮泥似的,软乎乎粘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剩下那两个混混儿吓得屁滚尿流的,瞅了瞅王镇邦的体格,估摸着他们俩合体也不是对手,便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夺路而逃。后来那被打的混混的爹妈闹到学校,王镇邦因此挨了班主任一顿臭骂,还给垫了医药费。
王镇邦的力量恐怖如斯,却拿这个软绵绵臭烘烘的尸体毫无办法,林望卿能不绝望?此时他已快被男尸勒断了气,脸涨得像个要被吹爆的红气球,自己的双臂也根本使不上劲儿,没想到这死去多年的烂骨头力气还真不小。
“小王闪开!”
一声命令传来,王镇邦慌忙让步,原来是陈漪泠握着军刀冲了过来。她麻利地舞动双臂,一道寒光闪过,男尸的头颅瞬间被削落,一股难闻的乳白色液体从它脖子中浡然井喷,蹿射至顶上的三棱石梁。
无头尸果然松开双臂,放开了林望卿。被勒得半死不活的林望卿总算得救,一跟头栽倒在地。
可谁知那无头尸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居然稳住了脚跟,又举起双臂扑了过来!
看到普通的物理攻击毫无效果,陈漪泠当机立断地对上杉裕贵喊道:“缚尸纲!”
林望卿和王镇邦还没明白她喊的是什么玩意儿,上杉裕贵就从工具箱中抽出一团挽好的茜色粗绳索,朝陈漪泠扔去。
陈漪泠接住后,将绳索一端向无头尸侧面甩出,飞出的绳索绕过一个圆弧,正好套在无头尸的胁下。她两手掣紧绳索,制止住无头尸前扑的动作,再把绳子往上一收,绑住它的腋部,然后迅速抻开余下的绳段,像捆粽子似的,从上到下,把无头尸的手脚紧紧束缚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区区数秒的时间,这男尸就被五花大绑,根本来不及反应。
无头尸的手脚都被捆住,但到底还能蹦,它就干脆像头疯袋鼠似的上蹿下跳,做着垂死挣扎。
陈漪泠两手牵着绳子使劲往后拽,试图把无头尸扳倒,叵耐她力量有限,反倒被无头尸拖着跑,于是一人一尸左扭右蹦的,场面如同尬舞。
其余人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上杉裕贵冲上去,替陈漪泠捏住一段绳索,二人同时发力,这才顶住了无头尸的蛮劲儿。
王镇邦也忍不住了,他抬起比猪后腿还粗肥的大腿,照着无头尸的腹部就是一脚。
这一脚蹬得尸体连连后退,陈漪泠和上杉裕贵抓住机会,顺势把它拽到红漆大棺材的旁边,趁着无头尸还没缓过来,熟练利索地把它绑在了棺材上,如此一来,这家伙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回天乏术了。
“这绳子……结实不?”林望卿依然心有余悸。
陈漪泠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放心吧,这缚尸纲极其坚韧,没有千钧之力根本别想挣脱。这间耳室确实煞气很重,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上杉裕贵用刀割断多余的缚尸纲,然后装回了工具箱。四人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昏暗的角落中传来一阵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拿手电一照,原来好死不死的,又有一具尸体活了过来。它蹲在地上,正抱着刚才那具男尸的头颅津津有味地撕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