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秀的女子、可爱的黑猫,不过几分钟之前,还是活灵活现,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死尸?!
“怎么……怎么会!!!”
林望卿实在接受不了这短时间内的强烈反差,他扑通一下跪在女子的尸体前,两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悲怆的呼喊,状态几近癫狂。他毫无节奏地喘着粗气,瞪直眼珠凝望着尸体,这脸庞刚刚还充满鲜活的生气,现在却变得干枯折皱、没有一丝光泽,还被砸得变了形,如同被踩裂的枯树皮一般。
女子惊恐而又满怀期望的眼神在林望卿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那一声声“林公子”更是不停地在耳边回荡,但此时的林望卿却再也笑不出来。他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满是懊丧和愧疚,明明答应了这位姐姐会保护她,却没能好好地履行诺言;同时也憎恨这个荒诞无情的世界,命运让他们阴差阳错地相识,却不愿意多给一秒钟时间,最终,他还未来得及听到她的姓名,生命就转瞬即逝。
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人知晓,这个没有墓碑的亡灵,这个曾经无比眷恋人间的生命,她姓甚名谁了。
王镇邦看到林望卿歇斯底里的模样,想安慰他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蹲下去拍拍他的肩。
陈漪泠则拿手电仔细地观察了这具女尸,然后再次向林望卿确认:“你确定……刚才跟你说话的就是她?”
林望卿依然一副抱头啜啼的憯痛模样,显然没有搞错人。
“可是……”陈漪泠接着道,“她起码死了有上千年。你怎么可能跟千年之前的人对话?”
林望卿像是聋了似的,根本不理会陈漪泠,已然陷于崩溃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空气沉寂了许久后,王镇邦接了话:“故宫闹鬼听说过没?很多人都说在下雨天的故宫,曾看到过穿着古代衣服的宫女成群结队地路过,有人说这其实是宫墙上的四氧化三铁有着类似录像机的记录作用,当下雨打雷时有电传导下来……”
“这说法不成立。”陈漪泠打断了王镇邦的推测,“四氧化三铁最多只能当个录像带,不可能变成录像机,它不具备那么复杂的机制。更何况再怎么打雷,闪电也不会劈进地下吧?”
王镇邦本来想趁机卖弄一下,哪曾想这阴阳师还真不是随便能忽悠的,便又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嗨,我跟你说笑呢!其实这事简单,你之前不是说老林有看到叠加态的能力吗?他刚刚肯定又是能力发作了,看到了另一条时间线,而那条时间线上,这女子不是死尸,而是活着的,并且在和那个时间线上的老林聊天。不一会儿能力失效了,老林的视野又蹦回我们这个世界,所以在他看来,女子瞬间变成了女尸。”
王镇邦以为这番解释算是天衣无缝了,可是陈漪泠依然摇了摇头:“听小林的叙述,他跟这个女子,显然不是同一时代的人。无论是哪条时间线上的他,怎么可能跟一个相隔千年的人实时交流呢……”
王镇邦算是彻底被她问倒了,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莫非这里有什么怪物,对他使了障眼法?”上杉裕贵开口了。
“呵,得了吧,子不语……”王镇邦冷笑一声,话说一半又怕上杉裕贵听不懂,便改了口,“有科学素养的人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别暴露你的无知了。”
“谁说鬼神了?这世界上怪事多了去了,你没见识过就别瞎嚷嚷。”上杉裕贵跟王镇邦顶上了嘴,这应该是他迄今为止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上杉裕贵不还嘴还好,这下王镇邦又回想起他之前处处跟自己作对的事,不由得恨得牙根发痒,心中那点快要燃尽的火星儿唰地一下又被点着,于是张嘴敬了回去:“嘿,我说你是不是皮痒痒?”
“你们有完没完?!”
刚才兀自抱膝抽泣、不发一言的林望卿突然站了起来,红肿的双眼怒视着众人,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是在搞他妈的科研么?什么四氧化三铁、叠加态、障眼法的,烦不烦?就算搞清楚怎么回事,又有什么鸟用?能救活这个姐姐吗?你们自得其乐地摆事实、讲依据、推结论,说得有板有眼滔滔不绝,那要不要我林望卿咧着嘴给你们鼓鼓掌?为什么就没人来关心下这个可怜的姐姐,你们的良心都长屁股上了?”
林望卿一股脑地将不满全部爆发了出来,说完之后嘴里还不停地在喘大气。
王镇邦知道他此时心如刀绞,乖乖地受了这顿骂,一声都不吭。
陈漪泠也觉得现在追根究底确实有点不合时宜,便微微垂头,双手轻轻遮住嘴唇,表露出一丝愧疚。
林望卿宣泄完情绪后心情略有平复,觉得刚刚的话说得难听了点,又想向大伙赔个不是。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王镇邦翘起了鲶鱼嘴,朝自己挤眉弄眼的,还拿食指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便又气得骂道:“恶不恶心,我又不是人首花,你做鬼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