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等人皆是一怔。
杨绰垂眸看向桌上还有余温的茶水,“王爷可以不准备,我们可不能不准备。”
……
宁巳心神不宁地走出了茶楼,周围人来人往都在议论着近来京城的变故,言语中总是落不下“帝师”二字,他听得越发烦躁。
他加紧脚步离开,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将一张告示吹到了他脚下。
上面画着一对少年男女,正是秦观月和少年时的越闻天。
宁巳垂眸冷冷看着这两幅画像,而后冷笑一声,转身向大理寺走去。
另一头,韩征威趁着他爹进宫的功夫,悄悄翻墙来到了大理寺衙门。
天牢由大理寺衙门专门辟出的一块地方构成,与大理寺牢房在同一位置,只是更靠南,关在那里的人等于必死无疑。
韩征威特地选了靠竹林的那头,咽了咽唾沫,趁着巡逻换班,准备翻墙。
结果刚扒上高墙,腿还挂在下面,迎面就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宁巳朝这里走来。
糟了!
韩征威吓得一身冷汗,几乎要认命时,对面突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见过王爷。”
这声音太过耳熟,熟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他没忍住回头瞥了一眼,结果还真是他爹韩迫走过来了。
他立刻扭过头,奋力爬上墙头翻了过去。
与此同时,大步走来的韩迫也走到了宁巳面前,“王爷来此处做什么?”
宁巳一惊,心里不禁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会想着在这时来见秦观月最后一面,万一自己要是被抓到把柄,肯定会被牵连的!
他佯装镇定,从容笑道,“不过品茶回府途中,想起内人曾提过前头一家铺子的桃酥不错,本王便想着顺路带些回去。”
“原来如此。”
韩迫似乎信了,点点头道,“在下来大理寺办事,便不打扰了,告辞。”
宁巳颔首回礼,转身掠过大理寺衙门口,向前面走过去。
韩迫看着他走远,而后偏头看向大理寺衙门,脸冷了下来。
韩征威翻过墙后一路钻草丛,扒出一个隐蔽的通道。
他猫着腰一路过去,看见通道尽头站着一个穿灰蓝色侍卫服的青年男子,对方一脸焦急,额前一层薄汗,手都在抖。
韩征威走上去拍了他一下,打趣道,“至于吗,怕成这个样子?”
男子吓得全身一抖,看清来人后不禁哀求,“我的小侯爷,我可不像你后台那么硬,要是被人发现了,我这狱值的位子可就没了!”
“啧,我又不是劫狱,就看一眼,说两句话而已。”
“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的那是平常犯人吗?你看的那可是天牢里的人!”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我看两眼就走,不会连累你的。”
韩征威揽住他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再说了,你这狱值还是我跟我爹要的呢,便宜你了。”
男子苦笑一声,带着他一路进了大狱。
两人穿过黑漆漆的通道,停在了一排排火光闪烁的阴暗牢房前。
男人指了指右手边最里面的牢房,“就那间,人我都支出去了,你动作快点,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不然咱俩都要倒霉。”
“等会,你们没上刑吧?”
“上面没发话,谁敢动她?”
男人顿了顿又道,“待几天了,一句话没说过,也不怎么吃东西,就喝了点水,也不知道怎么熬下去的……我走了,你快点。”
韩征威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抬脚踏过潮湿的地面,远远便看见了那道单薄的白色身影。
“秦……”
他一张口便哑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不愿自己看到她这副模样。
意外的是那道身影竟听出了他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瘦削的下巴微抬。
“……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