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顺势抿一口她的耳垂,然后慢慢撑起腰,将她抱离床面。
出于安全的本能驱使,喻白在腾空而起的一瞬间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
“啊,不行”
席明时嗤笑一声,说:“别动,摔不到你,动了可就不一定了。”
喻白听罢只好乖乖贴在她身上,头倚着她的肩膀,紧张得一动也不动。
席明时就这样把她抱进浴室,放在偌大的白瓷浴缸里,浴缸底部铺满色泽细腻的玫瑰花瓣,将她纯白的浴衣衬得像雪一样。
她今天没有化妆,唇色淡淡的,却仍旧美艳得惊心动魄。
席明时目光闪烁,心口有些燥热,安静望了她许久后,心里叹道,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人总在不经意间便能轻易撩拨起她所有的情意。
“你真美。”她说。
喻白挑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说:“可真是匮乏无味的赞美。”
席明时勾起唇角,也慢慢踏进浴缸中,顺手打开水阀。
热气随着水流升腾弥漫,蒸得人脸色透红。两个人的衣物逐渐被水浸湿,贴在身上朦胧又暧昧。
她摩挲着她的下巴,缓缓欺身过来轻点了一下她的唇瓣,低语道:“美却致命。”
不光带刺,还是有毒的刺,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身边的窗外是整个伦敦的夜景,月光淡隐,星落各处,浓厚的深黑中透出一丝丝蓝。
喻白看着她的眼睛,把唇角的笑意敛尽。片刻之后,她的目光慢慢向下划,在她敞开的领口处停留几秒,便偏过头去望向玻璃映下的自己。
那里刻着她的名字,在被玫瑰和荆棘环绕的剑刃上,凌厉至极。
“那你到底爱我什么。”
像问题,又不像问题。
席明时看不到她的神情,这句话被水声模糊了,也听不出其中的语气。
她到底爱她什么。
好像有很多答案,但真的要回答时却又觉得哪一个都不是最值得说的。
两个人安静下来,花瓣随着水位一点点上涨,旋转,飘荡,沾着透亮的水珠。
“爱你的全部。”
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根发丝,每一个呼吸。她的好,她的不好,她的一切的一切。
所以,哪怕她的刺和毒,她都一样爱到入骨。
喻白没有说话,头发被涨上来的水濡湿,颜色变得更加浓厚,在水中绰约灵动,如一面绸缎。
过了许久许久,席明时终于关上已经满得流到地板上的水,慢慢收回手。
“以前的时候,”喻白停顿两秒,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常常希望自己死于一场意外。”
席明时的动作一顿,眉心微微刺痛,于是不由得皱起眉来。
喻白又转过头来望向她,瞳孔比她身后的夜色还浓厚,里面看不到一丝光亮。
“可以是飞机失事,也可以是被人不小心从火车的站台推下去,再或者乘坐的游轮触礁沉没怎样都好,只要是个意外。”
喻白笑笑,似乎想缓解一下气氛,但说出的话却十分认真。认真地让人相信,她的的确确这么想过,甚至是渴望过。
“是不是很难以理解。”
她比任何人都期待自己死去,比任何人都不爱自己。所以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她才会有那么一些困惑。
良久之后,席明时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不,”她一点点解开她湿透的浴衣,“我也曾这样想过。”
喻白眼底的光倏忽而过,好似一道流星。
席明时学她的样子笑了笑,说:“只不过我和你想的情景不太一样,我想的是自己被莫名卷进一场绑架,然后歹徒发现绑错人,一怒之下就撕了票。”
喻白听完盯了她许久:“你认真的吗?”
席明时笑意不减,扬起半边眉,反问道:“不像吗?”
喻白故意长长地“哦”了一声,知道她又开始耍不正经,便不再去理她。
席明时见她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暗自松了口气。
这段日子以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稳定的,很少会再无端想起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她在努力地遏制她的坏情绪,及时转移注意力,免得她从心里走进死角中。但是,这些都不是长远之计。
她的病,需要治疗。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选择伦敦作为第二站。
十年前她被大火烧伤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一个专家实验室获得了奇迹般的重生。同时,她那段时间患上的严重躁郁症,也在同一个顶尖医院接受了改良的et治疗。
这是条难走的路,可是,除此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因为但凡有一点希望,她都要拼一下,把她从那条死亡线上彻底拉回来。
席明时的目光沉下一点,转身把两件浴衣扔在一旁的架子上。等回过头来时,正正撞见喻白的视线。
大约是本能反应,她立马往水中一沉,双手抱住自己,警惕地说:“看什么看?”
喻白的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含着一丝轻蔑和不屑,半晌后幽幽吐出两个字:“真小。”
席明时脸色“噌”地一下变了,红一阵白一阵,显得尤为局促。嗓子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半天发不出声。她干张了几下嘴,还是想不出什么更好话回敬她。
“要你管”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把她转过去,不许她面朝自己。
“真烦人,像个变态一样。”
喻白不想理她的牢骚,就只默默翻了个白眼,一声也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