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懂。被他甩在身后的翁敬没绷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挨过一针的翁戒仿佛失去梦想,浑身乏力,只有死死摁住棉球的手指头还有劲儿,好像一松手就会有血飙出来。就要出医院大门了他才回魂,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护士台,拿了张单子重新去排挂号队。
“我想既然来这趟,问题不如一次性都解决了吧。”翁戒展开手上的单子。
耳鼻喉科。
脑子里嗡地炸开,翁敬一时间找不到呼吸的节奏。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嗡嗡声持续不断,可翁敬还抱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直到坐进诊室,翁戒回答医生的第一个问题时。
“哪不舒服?”
“耳鸣。”
他们只带了翁戒的病历卡,挂号也是用翁戒的医保。本以为是自己顶着翁戒的名号,没想到是翁戒直接代替他回答。
什么时候开始的,声音大概什么样,是否影响听力……
为什么这些他都知道?
翁敬只感觉自己手脚是木的,脑子也是木的。太大的信息量喷涌而来让他不知作何反应。
后半程的问答,大脑拒绝接受信息,只是潜意识里不断地在大吼:他全都知道。恍惚间跟着翁戒出了诊室,走在长条状的白炽灯下,周遭是各式各样的病痛,都化作虚影。
入目的只有翁戒的背影,在渐渐远去。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没有想过要瞒你。
我差那么一点点就向你坦白了,真的只差一点点。
……
时空都被扭曲。那人似乎走了很远,又像触手可及;一个世纪都在眼前流逝,但墙上的秒针只转过三格。
面前的人回过头来,低头看眼什么,朝他温和地笑了。
嘴唇张合,齿间发出的声音盖过走廊上的喧闹,盖过耳畔的笛声,盖过脑中的轰鸣声。
这是独属于我的天籁,独属于我的宁静。
他说:“没关系的,只是个小检查。”
为什么我非得等到临近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对我的重要呢?
他又说:“放手吧,不会有事的。”
啊,自己正抓着人的衣角,怪莫名其妙的。
翁戒递来一串钥匙,“金属物品好像不能带进去。”
所以……给我?
他杵在放射科的走廊上,目送翁戒进检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