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心绪不稳。”宁妃松了一口气道，“来人，送孙夫人去休息。”

孙静的死因已成定局，宁妃要照看赵氏，便先行离开，另外一些不相干之人也离开了。

大殿内留下的只有刑部侍郎，李妜和景和帝。

李妜走到刑部侍郎面前，他年纪莫约三十上下，面容端正。

“本宫有话想问侍郎。”

刑部侍郎道：“帝姬请问。”

李妜漆黑的双瞳犀利如剑，慑人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他只觉如置身在深海之中压力倍增，那强大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侍郎大人彻夜调查？昨夜雨孙静接触之人皆被你找到了？”

侍郎道：“然。”

“那么。”李妜声音陡然高扬，“昨夜在永乐巷目睹孙静跳楼证人总共二十一人，为何你的呈堂证供上却只有二十一人，引到赵氏母女那一个宫女去哪儿了。”

无故失踪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了，要么被囚禁。

此事关系皇室颜面，皇宫中能堂而皇之将人带走的，只有景和帝。

既然要与李彦一争高低，李妜便开始对朝中大臣留心起来。

今日遇见此时，她倒是看看这位刑部侍郎的德行，看他明知道那人被父皇带走的情况下为自己找到说辞。

刑部侍郎并未找任何借口，他坦坦荡荡道：“此人与孙静跳楼案无任何关联，且为后宫中人微臣无权过问，以交由内务府处理。”

言下之意便是那个带孙静与李彦见面的宫女已经被景和帝带走了。

陛下让他连夜彻查此事，想要的只有此事是否与李妜有关的结果，孙静是否死于他杀。

至于后宫之事，他身为刑部官员，自然无权过问，此乃皇室内部矛盾，他只负责查验行事案件。

“下去吧。”屏风后传来景和帝的声音，声音蔫蔫的，有些中气不足。

刑部侍郎不卑不亢的行礼，“微臣告退。”

紧闭的大门轰隆被打开，紧接着被关上。

红色宫门与李妜通红的脸交辉相应。

前者乃丹漆涂染而成，后者确是气得满面通红。

李妜静静地站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她白皙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既然事实真相已查明，儿臣告退。”

景和帝命人撤掉屏风，浑浊的双眼看向不远处身着鹅黄宫装的少女，抿唇，“此事就此揭过。”

见景和帝抵死维护李彦，李妜苍白如纸的脸又白了一分，她忍不住嘲讽道：“父皇宁愿将我退出来蒙受不白之冤也要掩盖五皇兄与孙静暗通款曲，他是你的孩儿，我就不是么！”

李妜可以无视多年来景和帝的冷漠无视，对他始终抱着一丝期望，一点温情。

她刚及笄，才十五，也需要父亲的关怀，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推出来挡刀子。

景和帝今日行为让李妜对仅存的星火期望彻底湮灭，对他心灰意冷。

景和帝像是被问住了，顿了很久才道。“皇室不允许有这样的丑闻。”

李妜讥讽道：“是，我是声名狼藉的帝姬，五皇兄便是高风亮节的晋王，真是好公平！”

“轰！”

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李妜抹去眼角浸出来的泪，迎着清风朝凤阳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