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字在李妜舌头上绕了一圈,呼之欲出又憋了回去,“你回到屋里,害怕了就叫我,我有叫必应,好?”
这样非常好。
阿由顿时喜上眉梢,讨好一笑,“好,屋外雪虐风饕,阿姐衣衫单薄你早点进屋,我去将火烧的旺旺的,阿姐进来就不会觉得冷了。”
安抚了阿由,李妜疲惫的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她记得自己成为礼部侍郎家的三姑娘不过一个时辰,母妃说,她昏迷了一个时辰。
如今,自己在这具陌生的身体里待了一个月,自己的身体现在是怎么样?
如果也是昏迷,那母妃如何解释?
以母妃的手段拖一个月已是极限,这便是李妜迫不及待的想赶回京都的原因。
思索间,屋内传来忐忑不安的声音,“阿姐,我在煮野菜汤。”
阿由总能在关键时刻打断她的思绪。
李妜无奈绕着墙朝门口最近的柱子走去,漫不经心道:“嗯,多放点菜叶。”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艰难过,幸好阿由认得几种能吃的野菜,否则,她很有可能会饿死。
支撑茅草屋的柱子有一根出现了裂痕,草屋上积累的冰雪将它压得变形。
李妜跺跺脚,在墙角找来一根木棍将悬在茅草上的冰凌打断。
“哐当。”
“哗啦啦——莎啦啦。”
冰凌掉下的瞬间,草屋外的雪林中发出剧烈的颤动,一阵吵杂的声音传进李妜的耳里。
“千户,前方有个茅草屋,能暂避风雪。”
“准。”
两句简单的对话让李妜心中警铃大作。
茅草屋就一个,来人不论敌友,她和阿由必定会被赶出茅草屋,他们面临的结果只有一个——冻死!
上前打探的斥候看见李妜,转身禀报,“千户,草屋有人。”
远远地,李妜便听到那个阴阴的声音,阴森道:“杀了。”
听到此处,李妜再也坐不住了。
她远远地看着身着大周将士甲胄,挂着的“赵”字旌旗喊话道:“阁下是哪位将军帐下的千户,按照大周律例,草菅人命者,以命相偿!千户心中可还有王法?!”
眼下无路可逃,李妜故意将高声喧嚷,便是希望阿由听到能从后屋逃出去。
自己,未必会死,他被发现一定会死。
“王法?本官就是王法。”
话音一落,李妜只听到一声羽箭破空而来的声音。
下一刻,那只带着杀气的羽箭狠狠的扎在她的心口。
锐利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阵又一阵抽疼让她呼吸困难,身体如坠冰窟,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
渐渐的,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赵字旌旗鲜红如血。
一个身着黑红甲胄,长相阴翳的男人走到李妜面前,冷酷的抽出插在她胸膛的羽箭。
鲜红的血液喷出一丈,疼得面容扭曲的李妜,银牙紧咬下唇,气的咬牙切齿,“草菅人命者,血债血偿!”
冷,好冷!
意识模糊之前,李妜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捡起地上染血的箭头,猛地站起,卯足力气将箭头狠狠地插|进男人没有被铠甲保护的膝盖窝。
欺负她的人,她从不放过,她多么希望箭头插|进的是男人的脖子,而不是膝盖窝。
瞬间,鲜血如注。
男人吃痛,转身,如吃人魔鬼般双眼含煞,提剑朝她脖子砍去.....
二十八岁的身体倒下的瞬间,深宫中十五岁的李妜猛地睁开眼。
她摸着胸口,面冷如铁。
西峡关,赵字旌旗,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