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右手,也曾舞过长剑,降过妖魔的。”他声音沙哑,咬的每一个字,都混着血。
北余是谁?他是如此傲娇肆意,桀骜不驯的一个人,是那游手闲玩,也能超越同龄的佼佼者。要他低头认输,左手执剑,何其残忍?说到底,他们沈家的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当初东隅不过是好心收留他们,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一心一意对待他们?
沈习远的拳头重重砸在地上,泪水从眼角流下。
两人跌坐在地上,好像上一刻还清楚自己要说什么,此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房门并没有关,有月光浅浅照射进来,寂静中,只听得见有人低低的抽泣声。
“那又怎样,我的左手也可以舞剑,降妖。”他握着沈习远的手,“以后,世人提起,只会夸赞我无所不能。”
沈习远抹了把眼泪,抬起头,“那样的夸赞,有和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我做的事古往今来,没有例外。”北余将他拉起来,“好了,地上那么凉,你也坐的住?”
他叨叨,“今天这棋局,赢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我看见你那还有一壶酒。”他走过去,将架子上那壶酒顺在手里,“反正你也不喝酒,我就带回去了。”
他拍拍还在恍惚中的沈习远,“过往皆为浮云,我们还是珍惜当下,早点休息吧!”
“错了!”北余走到门口,沈习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沈习远擦掉眼泪,“落子错了,每一步都错的离谱。”
“那你教我呀!”
“我没教你吗?”
北余摸摸脑袋,颇为羞愧,“我这不是忘了嘛!”
沈习远无语,直接关上了房门。
北余拿着酒壶笑着走开了,没走几步,就遇上的随遇,她像是特地等在那里一样。北余很自觉的将酒壶藏在了身后,上前打招呼,“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等你。”
“你这话有歧义,是不是……”
北余还没说完,手里的酒壶就被抽走了,“今日已超戒了。”
北余心在滴血,“我没打算今天喝,这是习远给我,我留着明天喝。”
随遇无动于衷,“我先帮你保管。”
北余,“……”
随遇看了看月亮,“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北余无奈点头,“哦。”乖乖回房了。
第二日清早,北余打开房门,困意十足,刚走出去一步,路就被堵住了,他抬头,就看见程掌门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冬季本就寒冷,再加配上程掌门的老脸,周遭的气氛,用冰冻三尺来形容也不为过。
北余请程掌门进了屋,桌上还摆着吃剩下的坚果壳,他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待收好后,北余请程掌门落坐,给他倒了杯茶水,是昨日的,凉透了,味道也变了,程掌门喝了一口,眉头紧锁,气结于心,“你坐下吧。”
北余坐在他斜对面,听他换了口气,说:“你对小随了解多少?”
北余被问得一愣。
“她是我雒河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医师。”说到此处,程掌门的脸上才有了些色彩,“她自幼父母双亡,我把她接到雒河,照顾着她长大,悉心栽培她,甚至,我有意让她当我儿媳。
三言两语,就把北余的心思全部打乱了,明知道知道她和程许南之间不可能,心就是没由来的慌。
“记得她小时候,还是很调皮的,会和我顶嘴,会偷懒不做我交代的作业,会偷偷跑出去玩。后来,她越长越大,人也越来越沉闷了,因为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所以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这些强加在她身上的期许,慢慢消磨了她的天性,十五岁的她,早已没了少年模样,管理雒河,上下千余名弟子对她服服帖帖。各仙门对她也是要不绝口,雒河上上下下,皆以她为楷模。”
年少成名,谁人不夸,那时各大仙门教导弟子,常常搬出随遇,北余,沈习远他们,是以各派弟子都以他们为榜样,努力追赶他们。
少年英雄,多少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