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地反问道。
目睹了方才的景象,钟毓可以大致总结出许多消息――
苍龙喜欢凤凰,然后她就兴致勃勃地去找凤凰,却又恰好听到凤凰理直气壮地讲自己的坏话,于是乎她气愤地离去。
然而现在,她变成了苍龙?
江萦回变成了……?
那么,江川呢?
凤凰又是谁?
那龙鱼呢?
“那你不妨同我说说――你一条冰属苍龙,为何会溺水?我千辛万苦将你从莲池捞上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诓骗我。”
江川见她犹犹豫豫,当即便笑开了,一副“拭目以待”看她能编出什么话来的模样。
她笑语盈盈中,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于是这几分仅有的恨铁不成钢,自是要毫不留情地将这谎言戳穿。
殊不知这不过是因为钟毓初来乍到,啥也不知道,于是万事只能犹豫再三。
钟毓其实无话可说,她故作愁苦的偏过头,道:
“你莫问了,我不愿再去寻凤凰了。”
“真的?”
江川兴味盎然道。
“真的!绝不再寻凤凰,我这一回可算是看明白了,凤凰根本不值得我爱。”
钟毓重重点头,应和道。
不知为何――
钟毓看着江川的神情,倒觉得这是带有森森恶意的、看好戏的态度。于是乎,为了值得钦佩的首位江川君,她也愿意配合一下她的恶趣味,于是说出了先前的一番话。
倒看不出来,原来江川君,还是这样有趣的女子。
钟毓明白这是真实的江川,那个树上的也是真实的江萦回,只是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的江川与萦回了。
是何种原因?
她来此,是偶然,还是必然?
至于苍龙――姑且就当她溺毙了罢。
是因为封在底下的天河回灵阵,还是杀人无形的寒潭,又或者是因为净世天青莲?
江川听到钟毓肯定的回答,意犹未尽地颔首,眼神却瞟向钟毓身后。
“你、看什么呢?”
钟毓愣了愣,忽地福至心灵,心里头发虚地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
回头的瞬间,她同时运转灵力,去除了满身的水迹与污渍。
钟毓转过头,却看到一只凤凰飞走。金色的流羽闪动,在日光下,渐而折射出五彩斑斓。
“你行啊――刚来就把人家气走,怪不得说最恨凤凰,果不其然呢。”
江川看热闹不怕事儿。
钟毓没说话,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悠悠地起身。
看来……这是一出深情虐恋咯?
这么容易被气走的吗?
她暗自思衬着。
或者说,是她才把这一对打出了深情虐恋的预章?
开了这个虐恋情深的头?
“他说他憎我龙性本淫,说他不可。你不气么?”
钟毓没头没尾道。
依照江川方才的所作所为,至少这两人也是相近相亲的人,或许更是同族。
“我可不是龙。”
江川眸光微凝,挑眉笑道。
其后,任凭钟毓再怎么揣测、套话,都套不出江川是什么物种。
总归不是龙,也不是凤凰。
目前已知种族――龙、凤凰、龙鱼。其他,未知。
所以,江川是什么?
江萦回是什么?
……
传闻苍龙溺毙的莲池,位于混沌崭露方寸之地的西北角,是处在南方的梧桐林的最远初。
再远的地方,都还是幽深的一片。
混沌还未彻底分明,没有彻底地拓印出这片大陆的面目。可仅仅是这一角,就有了万千奇险秀丽之地。
钟毓老老实实地杵在江川后头走着,时不时东张西望。
“往日你没看够?”江川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是你落水之后,觉得这天地是否都不大相同了?”
这是江川在暗讽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明白明白,苍龙确实脑子浸过水了。
钟毓则入戏很快,这厢便有理有据地反驳,道:“我等不及了,我身为冰属苍龙,不可能轻易溺水。待我先瞧瞧这周边,可有何诡异之处。”
“那你可看仔细了。”
江川瞟她一眼。
不说别的――
到了莲池,还没觉察到地貌、林木有何怪异,就能先瞧见莲池边站着一个怪异的人。
头发很长,发尾是烧红的碳的色泽。
还没觉出几分怪异,随之而来的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这个令人熟悉的背影,她见过数次。在明月台、在地宫中、在焚炉魔涧的山崖和战场上……
钟毓只顺手上过一回战场。
是在百忙之中,在告别雪燎之前。还不足半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未等江川出声,钟毓先她一步,像是霸道的专门欺负家中乖巧弟弟的姐姐。她质问道:
“你怎在此?”
“你身为冰属苍龙,不可能溺水。我来莲池,替你探寻一二。”凤凰道,“我知我戳你痛处,你立誓不愿寻我,我亦不必你闻声寻我。你且先回去。”
连开头的话,都与钟毓说的极为相似。
钟毓忍不住笑了,心道:那可不是什么立誓。
凤凰见她突兀地笑,心中诧异、不解,且迷惑。由于不敢直视,于是视线一直在钟毓头顶的发旋儿上游移,偏偏不与钟毓对视。神色慌张且仓促,仿佛千年的乌龟破功――
他抓狂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