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映展笑而不语,敲起南楼特为召唤伙计而设的小铜钟,未几,两碗洞庭汤、几碟新鲜的果子点心摆上,旁边一伙计为二人冲茶,待碗盏到江亭夜处,竟有山水幻化与茶汤中,江亭夜不禁啧啧称奇。
“月还兄抬举,我不过个笔墨吏,怎能算天子近臣。政事堂也只有家父和赵相赴宴。”
江亭夜点头:“难怪,父子不同堂。”
“也不是,今日给王爷设宴,我辈文官,向来与王爷不熟,聊也聊不到一处。相比我们,王爷还是更愿见杨枢相还有几位军侯,陛下也明白这个理。与其凑那种热闹,不如和月还兄叙旧。”
江亭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算了,我不问了,左大人右大人,听着就困。近几日光给大理寺那群小崽子顺毛我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家伙,当年‘妹妹居士’的事还被传着,我要和善点儿,他们非得翻天不可。林大人忙着疏通关系去管吏部差事,没空管他们,只好我来当这个恶人。”
平映展饮一小口洞庭汤:“你那件事,想必流传千古。”
江亭夜“呵呵”两声。
“月还兄,不问问回京缘由?”
江亭夜瞥了突然转了话锋的平映展一眼,渐渐收起笑容,起身推开面向一片修竹的窗扇。
今夜晴朗,星子明亮,他望着天上一片璀璨,陷入沉默。
平映展倒没再追问,只单手支颐,对江亭夜的背影出神。
“理由在你那儿。”,江亭夜闷闷开口,“该我做的,我都做了。”
“是,你做得也很好。”
江亭夜自嘲道:“我宁愿什么都不做。”
“辛苦你了,月还兄。待这段时间过去,你……再不必牵扯到这种事里了。”
“但愿如此。”
寒风阵阵刮过脸颊,江亭夜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