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翯说完这番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来人明显察觉气氛不对劲儿起来,又开始慌了。
“啪嗒啪嗒。”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了,听声音像是浓重的血滴。可再仔细,一听又不像了,应该是更为清澈的眼泪才对。
来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望着男子。
只见,他又急忙从池子中捞起了罐子。
沈翯爱不释手的擦着,把挂在上面的血都蹭干净。
“这些东西太脏了,我帮你擦擦。”
他脸上如孩童般天真的笑着,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男子像是没有察觉,眼泪越流越多。
它流的越凶猛,他就笑得越开心。
他仔细的一遍又一遍擦拭,像以前每次战后,夫人都为自己擦身一般。
沈翯还想起每次擦完后,金炎总会耐心的替他梳通长发。
夫人仿佛甚是喜欢这如瀑般倾泻而下的白发。
......(成婚后不久)
“你为何一直梳它?”
金炎放下梳子,在纸上写道:
白色甚是衬你。
“我只道这红色美甚。”
金炎愣了愣,一笔一划着写道:
赤色,固然美,却是豔丽;不如白色的好。
......
“你一直看着我,可有何事要说?”
来人赶紧收回目光。
沈翯疑惑着,摸了把脸。
当看到手背上尽数沾满泪水后,他嫌弃地甩了甩手。
“这类同雨般之色,真是令人作呕!”
说着,用指甲划烂了眼边。
这下可如偿所愿了,眼边流下的不再是和雨一样的颜色。
“这下,可是红色了!”
来人不敢看过去,光是用余光瞄着,心里就慎得慌。
他在那边自娱自乐了许久,才开口道:
“故事我不想讲了,你走罢。”
他胡乱摆摆手,眼睛继续盯着心罐。
看着罐里,他所爱之人与甚爱之色。
. . . . . ...
. . . . . ...
顷之,雨止,小女孩也走了。
沈翯形单影只的在房中坐着,觉得困乏便抱着心罐睡了去。
再醒来,已是翌日清晨了。
他将心罐放置一旁,把脸上的伤口包扎了一番后从袖中拿出了当年金炎留下的血书。
那张书信已经泛了黄,边缘有些卷起,显然是被人经常翻阅。
手指划过已经毛糙的书面,沈翯心下默念起来。
沈翯收起血书,信步走至床前抬起头远望,道:
“夫人叫我独独等了这些年,如今算算,这时机也到了。今日,我便如你所言去见他一见。不过不是此刻,让我先歇歇罢。”
他这一望,可叫他发现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
此刻,外面竟出现了虹!
沈翯透过窗棂看了又看,手不由向身边摸索着。
他摸索了半天,心生疑惑,一转头便发觉那里已是空无一物。
正在摸索的手停了下来,他也随之沉默。
若是以往,他定能摸到一双手的!一双骨架比他略小上些、磨有厚茧的夫人的手。而夫人会站在他身边,红着脸回握住他,嘴上却动口型说着:
“不害燥。”
沈翯苦涩的笑了笑,道:
“你还没看到咱院子的蒲公英是越来越多了。等一阵大风吹过,望眼尽是白絮翩翩,诚谓惊艳......可惜美景空存而佳人已逝,那一切也就索然无味了。”
这样说着,他转身看向了血池。
沈翯走上前抱起来心罐,又从池中拿出个通体发黑的神秘物什。
“都再陪我几个时辰罢。”
沈翯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眯一阵过后,沈翯自己穿戴好便奔去皇宫,去见那信上所言之人。
“皇后娘娘,近来可曾安好?”
“不瞒将军,近日我来总是不安,不知将军能否一解心中忧思呢?”
皇后木氏叫走众人后,直奔主题:
“可是弟弟同你说了什么?”
“夫人说若实在有难处,便去找娘娘吧。”
“不知沈将军究竟有何难处?”
“娘娘不急,听臣细细讲来......”
沈翯一口气把这几年的谋划一并将于来人。眼下这前几步都成了,只是还欠了这最难来的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