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方催着重彧起了榻,婢子三冬和六夏端了洗漱的东西进来服侍,左右他无事可做,只需任人摆布,便出起了神。
说来 ,他与那授九的渊源也是可做一顿饭后家常聊聊了。
宣煌一百四十六年,九方阁阁主——凌方,好听了点说是云游,俗称蹭饭——蹭到了大宣将军府里。来便来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偏生还带了个小的,粉雕玉琢的。
那下次岂不是还要带个老的了!
重将军——重霍眼角跳了跳,但还是忍住了,起码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对凌方使用暴力。
看着看着,重霍一拍脑门,怎么给忘了,他不也是喜得了一个孩子吗!
“这也能忘?!”
凌方腹诽:“这都是怎么当的爹?沁夫人是怎么让他活到现在的?该不会遗传了老将军吧!”但也没忍说出来。
重霍忙引老友去看自己的新孩子,也是个眉眼精致的孩子,眼角竟是天生的水红色。
重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搞清楚了这孩子是凌方捡来的,诸类抛之脑后,心中无底口先开,提议让两孩子订个娃娃亲。
“如今这世道,好看的也不多了,你说万一以后,他们出不了户,入不了足,给剩下了怎么办,再要是带了个不怀好意的回来怎么办?你我义结金兰数载,我又岂能诓你……”
凌方本想问“义结金兰”是这么用的吗?但越往后听越被他带偏,也甚觉有理,见人家都不嫌这孩子孤家寡人的,欣然答应。
当即两边一报姓名、生辰八字,敲板成书。
正值喜上心头,重霍满面笑容地抱起榻上的小重彧,道:“臭小子,现在就得开始帮你筹备聘礼了……”也是在理,给九方阁的聘礼,就像往钱包上划个口子一样,得备实备足,方才能过凌方这一关。
钱流似水,只去不回!
“可不……”凌方也正要对怀里的孩子说这一句,心头话被人说了出来,自是要赞同一番的。
“等等。”他忽感不对,转念一想,的确不对啊!
重霍“嗯?”了一声。
“什么叫‘筹备聘礼’?筹备谁的聘礼?”
重霍冲他怀里的孩子扬了扬下巴,意思明显,不作言语。
“重霍,反了吧?”他怀里的可是个实打实的男孩。
重霍一笑,“什么反了?难不成让你们九方阁来筹备聘礼?等着你们九方阁的八抬花轿把我儿子抬进门?”
凌方一时也是啼笑皆非了,果然,跟粗人在一起久了,他也被带得五大三粗了。
“我怀中的可是个带把的!”
“……”重霍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如千军万马压阵,亦或是下一刻就要滴下墨汁来。
凌方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找个什么来装一下墨汁,又闻,“那……算了?!哎!”
“呃……”凌方顿了顿,低声道:“难保他俩以后对上眼了了呢?”重霍一时面色有些怪异,“不……不会吧……”
凌方耸肩,道:“反正,我可不干棒打鸳鸯的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