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妈妈呢?她就一点也不关心我在做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好?不逼我回家去?
她挂了电话。一抬头,着色鲜艳的妈祖版画正在看着她。
那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教室去,这个应该开始二模的暑假。老师的手在电子白板上不停的写啊写,偏偏反光使得化学式缺了一块。
她愣愣地看着记忆里那块反光,什么也接不上来,仿佛她是一个局外人。
可是老天送给了她海里。
她看着这个温柔的少年,那个开朗又害羞的少年,她的心就小声地哭了起来。
他是多么好的太阳。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讲起一个充满遗憾的故事。她撒惯了谎,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利用起别人同情心来也如此高明。
那个男孩笨拙地抱了她。她想起她利用了奶奶从未谋面的丈夫,和她清苦的一生,她忍不住留下泪来。
她把台南与海里只当做一场柔软的梦。
梦醒之后,是时候回到粗砺的现实。
她本来以为,她与海里彼此只是生命中短暂而美丽的过客罢了。
可是他居然给她写信来。
信上写着他要去帮她问问眷村的村民们,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她的爷爷。
她扯了谎,现在不得不去修补它。
可是她却失去了弥补的能力。
她骗了他一次,不想继续再骗下去。
她在远隔海岛千里之外的上海,第一次感受到奇怪而异样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