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深处,雪虐风饕。
许忘困于梅花阵中不能自拔,顿感郁寒交加。唯听得诡异笑声从四方同时生出,真如四面楚歌,一时窘迫竟也无可奈何,只得似苦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苦寻良久,始终不能摆脱迷阵纠缠,正当气馁,忽闻一阵奇香迎着北风悠然袭近。许忘神智一清,心中暗想:“这种香味好不熟悉,我曾在哪里闻到过的。”凝思回想,不禁轻呼:“不通曾在房中捣弄出这种香气,好像是某种药物发出的味道,难道......这寒风是从那边刮来,这香气也定是从那边发出的无疑了!”
想及此处,也顾不得寒意,一径迎风向北。越是往前,那奇异香气越加浓烈。
许忘在梅林之中穿梭了好一阵,依稀又听得窸窣响动。疾行转折,果然有人语交谈,随之而来又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许忘闻声追赶,只觉人声越发清晰,“不通老贼,我就问你一句,服不服!”
那声音尖锐刺耳,远远听去倒像有铁器摩擦声响。
又听得另一个声音道:“你这贼子背后暗算,又算甚么本事!不如咱们堂堂正正地来比试比试!”
许忘听得那声音虽有一丝干涩,却是不通禅师所发而出,忙又向人影处走近了几步。
先前那声音又道:“三年前我已经上过你这老贼一次当,如今还想故技重施,真当老子不长记性么?嘿嘿!”
不通禅师道:“你苦心积虑暗藏此中三载,莫非就等今日?”
那人诡笑道:“嘿嘿,金澄那贼秃以为设个梅花阵就可将老子困死,如今大功告成,你就跟那些狗杂碎一起去见阎王罢!”
不通禅师冷笑道:“哈哈哈!枉你煞费苦心究研破阵法门,竟也用了三年时间,不觉得脑子太笨了些么!”
那人道:“不长,不长!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受用!杀了你和那六只狗杂碎,回头再找金澄老贼秃翻账!”
不通禅师笑道:“哈哈,我看你是牛皮吹上天了!”
那人诡笑道:“嘿嘿,就让你临死前笑个够,老子此刻捏死你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也无妨告诉你,老子现今神功大成,别说杀一个金澄,剿平达摩峰也是不再话下!”
不通禅师声音嘶哑道:“你练成鸣凰斗神功了!?”
那人狞笑道:“不通禅师啊不通禅师,怪只怪你一生只顾专研医术,若在这江湖中行走,不练就一身旷世武艺,岂能安稳度日?老子弃医从武,便誓要报当日之仇!”
许忘身已在侧,本想冲上前去救出不通禅师,但一听这话自然不敢贸然上前,躲在暗处隐隐观瞧,只待良机出现伺机而动。又见不通禅师倒在地上,苦笑道:“鄙人悔不该当日在老祖面前替你求情!”
那人仰面长笑,反讥道:“哈哈!现在后悔了么?”不通禅师叹了一声,道:“对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又什么可说的?”
许忘听到老祖二字时,心头大奇:“怎么?莫非他俩也是鸣凰宗的人?”
那人对月冷视,目光泛寒,冷冷道:“你也用不着后悔,既有今日也是你咎由自取!若非当年背后你没在老祖面前进谗言,尽诉老子坏话,我岂会被逐出鸣凰宗?老祖当年也是猪油蒙了心,竟亲佞远贤听信了你这贼骨头的胡话!”
不通禅师眉目一聚,提声道:“鄙人行得正站得直!向来不在背后说人闲话,你又是听谁胡扯!”
那人冷然道:“死到临头说这话还有何意义?当日教中之形势是有你没我,老祖既然重用于你一个外人,也绝不会留我在鸣凰宗了,说到底还是你该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