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无半点暖意。
凌歌垂下眼睑,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那黄门见她还不动,脸上浮现几分不耐,手上一使劲,痛得她猛地皱了一下眉心。
“请吧,凌女郎。”
周围羽林军林立,谈书她们一人失踪三人面色不对,似是中毒一般,她若是跟他们硬碰硬,怕是没法全身而退。再说这黄门,应该也是练家子,只需再用上几分力气,便能轻易取她性命。
凌歌暗叹一声,往前迈开了步子。
谈书等人见此想要跟上来,那黄门耳尖微动,头也不回道:“皇后只请了凌女郎一人进去,你们几个,便在外头等着吧。”
到了显阳殿门前,他果真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略一躬身假笑道:“凌女郎,奴就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凌歌仔细看了他两眼,将其容貌记在了心里,这才旋身继续向前走去。
前殿很空旷,许是平时用来接见后宫嫔妃的地方,她缓缓走到了大殿中间,心下奇怪不已,这里竟连一个宫人都没有,如此静谧,落针可闻,杨道容到底想做什么?
她又谨慎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轰响,她连忙回头,只见殿门被人给关上了,门缝里一张青白脸庞一闪而过,瘆人得很。
她秀眉微蹙,冷冷出声,“既然已经将我骗到这里,何必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偏殿那头传来,落在这厢旷远的空间里竟泛起了一点回音。
这声音有些暗沉,像是男子发出的,凌歌怔了一下,立马警惕起来,便见那边慢悠悠地踱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来,面白无须,五官端正,倒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只是他眼下浮肿,脸上血色欠缺,显然是常年浸于酒色之中。
他出现后目光一直落在凌歌身上,待看清她相貌后眸光亮了一下,一双浑浊无光的吊梢眼里现了几分贪婪和露骨。
这不加掩饰的龌龊打量令她心头窜起一股厌恶,却听他啧啧地怪笑一下,“外头都传萧恒十分着紧你,我看都是误传。”
凌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谁?”
他自顾往下说:“这美人儿天天放在屋里头,竟也未曾怜爱半分,这是哪门子的着紧?”
他这话说得甚是猥琐,偏他自认为风流倜傥得很,歪嘴露了一笑,还对她挤了挤眼,语气甚是暧昧,“你说对吧,凌家女郎?”
凌歌只觉心头火起,只想抄起边上的矮案对他一顿暴揍,“废话少说,你将我骗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知道?”他歪在一张软榻上,邪气笑着,“你若是将孤服侍好了,孤便告诉你。”
“孤?”她冷笑一声,心里确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还做着储君之梦呢,去外头看看吧,青天白日,不适合做梦了。”
萧玘面色一变,语气携着几分阴冷,“嘴硬什么?你如今落在我手里,还指望萧恒来救你?呵,他都自身难保了,你便死心吧!”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凌歌这回没有因为别人的话轻易动容,萧玘这番言语只换来她更加不屑与鄙夷的神色。
“凌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萧玘哼了一声,“你若是乖乖听话从了我,我兴许还能考虑留萧恒一命,不然……”
眼下不宜与他发生冲突,凌歌有心拖延,寄望玉妆能快些找到萧行之,只是这萧玘并不是蠢得无药可救,他见她言语之间不似方才那般尖锐,便猜到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哼笑两声,“别费劲了,萧恒是不会出现的,小美人儿,还是让孤来好好疼你吧。”
他说着从榻上起身,淫|笑着朝她扑了过来。
凌歌心下一阵反胃,连忙后退了两步,侧身一让,避开了他的触碰,不料膝盖撞上一张齐膝高的案台,她吃痛得略矮了身子,那头萧玘扑了个空,正了正发冠又重新扑过来。
她脸色紧绷,抄起那张矮案向他砸了过去,趁他身形一滞的空档,飞快地往另一侧偏殿跑去,不想他人高腿长,几步之间就追了上来,一手箍着她腰,一手要去解她腰带。
她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挣扎。奈何身为女子,那点微末力气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蚍蜉撼树。她心念急转,待他身子贴过来时,手肘用力地向身后顶去,后者终于吃了些痛,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她当机立断地拔下头上金钗朝他手上狠狠划去。
钳制稍松,凌歌赶紧从那个令人作呕的胸怀里挣脱出来,拼了命地往前跑。
萧玘见她竟然划伤了自己,脸上一时怒一时喜,竟有几分癫狂之相,又见她还在负隅顽抗,他嗤笑了一下,伸脚一勾,将地上凭几勾了起来使劲一踢,直直击中了她后背。
凌歌遭此一击,脸色惨白,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萧玘慢慢悠悠地走上前来,挑起她下巴,阴冷笑着,“乖乖从了不就好了,何苦要找罪受?这天下,还没有我萧玘得不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