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哭又笑地,委实像个疯子。
她静坐半晌,瞅着妆台上的那支狐簪,忽然觉得很是挂念他,心想若是此时此刻他在身边就好了。
她这一静便静了半个时辰,众人担心她饿坏肚子,打算进来劝一劝她,结果前院来了人,说是奉了陛下口谕,指名道姓要见凌歌。
她一听是萧浟,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根本不想见那些人,但式辰与来人周旋,却丝毫探不出口风来,他嘴巴紧得很,只说与萧行之有关,其余的怎么也不肯透露。
凌歌无法,只得简单拾掇了一番,出去会一会那人。
那人一看便知是宫里的黄门,见到她后仔细打量了几眼,问道:“可是凌家女郎?”
“正是。”她敛衽行了一礼,“不知圣人有何指教?”
那人忽地轻叹一声,凑近一些低声道:“燕王殿下在宴会上遇刺了,情况危急得很,太医想给殿下医治,可殿下却容不得他人靠近,圣人无法,只好让奴来请凌女郎进宫一趟,好安抚殿下尽早就治。”
凌歌脑子一嗡,脸色发白,只听了最前那句,其余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谈书抚着她发软的身体,急急唤了几声“女郎”,后者换了几次气,试图镇定下来,不想两只手还是抖得厉害,声音也隐隐发颤,“你说,殿下情况危急?”
那黄门又叹了一声,又是惋惜又是急切的样子,“是啊,凌女郎快快随奴进宫吧,有什么事路上再说,若是耽误了时机可就不好了。”
她连忙点头,“好,我现在就走。”
“女郎!”身后玉妆叫住了她,她不解地回头,那厢里黄门已迈出门外,见她没跟上去,便又催促道:“凌女郎,快些跟上啊!”
凌歌顿时无心其他,“有什么事等下再说,我先进宫。”
玉妆急了,奈何凌歌提着裙子已跑出了十几步远,谈书见此也跟了上去,玉妆便皱了眉对其他两人说道:“跟上吧,这事有些蹊跷,女郎这是关心则乱了。”
今日逐日与摘星皆随殿下一同进宫,如若殿下果真出了事,为何不是他们其中一人回府里报信?再者,暗阁鸽组也没有消息传来,这事多半是假的,为的是骗女郎进宫。
轻烟跟着一叹,“进了皇宫之后,我等与影卫的用处怕是不大。”
那处金做的牢笼,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不然殿下当年也不会在里面吃尽苦头。
走在前头的追月头也不回道:“玉妆你轻功好,进宫后寻机去找殿下。”
凌歌上了马车后,那黄门便一直与她说话,玉妆等人根本没机会提醒她,想直接对黄门下手吧,又无奈他也是个中高手,要想无声无息将他放倒而不惊动外边那些羽林军实在有些难度。
凌歌一路上都是焦心如焚的状态,只有时不时问一下萧行之的状况才能缓解一二,可一旦静下来又会立马想到梦里他决绝寻死的模样,她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只觉得这进宫的路太过漫长,很是煎熬。
再度回神,是因为那黄门正催着她下车换乘肩舆。
她应了一声,随他一道下了车,恰好一阵料峭春风吹了过来,吹得那挂在肩舆上的青铜铃铛响了几下,清脆的声响让她微微怔了一下,依言坐上去后,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方才乘过的马车,眉心轻轻蹙了一下。
方才她脑子沉得很,混混沌沌地,原本以为是太过担心萧行之的缘故,可刚刚冷风一吹,吹醒了灵台几分清明,她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古怪,车厢里那股淡得出奇的熏香,恐怕会扰人神智吧?
一旦想到这点,其他事情也都一一恍悟过来。
她扶额痛苦地阖了会儿眼,实在大意了,她竟就这么直接送上门来。
那个噩梦将她神思搅得一团糟,她到现在才发觉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局,想来玉妆当时喊她是要提醒她来着,可她一心牵挂萧行之,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不过,既然是为她设下的局,那他……应该没事吧?
事关萧行之,凌歌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理智分析,她微微侧首,想与玉妆说说话,以证实一切都是假的、他并没有受伤出事,结果发现玉妆竟然不见了。
她转而望向追月,见其脸色隐隐有些不对劲,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凌女郎,到了。”那黄门忽然出声说道。
凌歌闻声抬眼一看,却见眼前是一座恢弘大气的殿宇,匾额上书着“显阳殿”三个大字,她还未做出反应,那黄门已走了过来,扶着她手请下肩舆,她极力忽略那只捏住了自己命门的手,语气很是平静,“殿下呢?你别告诉我,殿下此番在皇后寝殿里。”
那黄门怪笑了一下,“凌女郎不进去瞧一瞧,怎么知道殿下不在里头?去吧,可莫要让殿下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