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夏景生与孙闻溪同住一屋。
进门后,孙闻溪果真信守承诺,规规矩矩地看起书来,只是那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夏景生一错眼,就瞥见那白花花的胸肌。
……
夏景生飞速掩上了浴室的门。
从浴室的镜子里,他瞧见自己耳根上的红色。
待夏景生收拾停当,孙闻溪已经躺下了,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电灯。
夏景生放轻脚步,躺到床上。他向来是不认床的,今日却不知怎的,竟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鼻尖便萦满了孙闻溪的气息,脑海里全是孙闻溪在灯下看书的模样。
隐隐的,瞧见孙闻溪回头冲他笑,而后听见孙闻溪的声音:“原来你爱用宣利洋行的香皂,好闻。”
夏景生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却见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边隐约透进的一丝月光。
他这是,魇着了。
这时,身边亮起暗黄色的电灯,孙闻溪轻声问:“你没事吧。”
夏景生摇摇头,却见孙闻溪翻身下床,摁响呼叫铃,叫了一杯鲜牛乳。
孙闻溪将牛乳递给夏景生:“喝了再睡。”
夏景生尝试着抿了一口。
鲜奶带着淡淡的膻味,温热的口感很好地安抚了躁动的神经。
次日,孙闻溪睁眼时分,见窗边站了个人。
厚重的窗帘拉开了一角,隐约还能瞧见微微泛白的天际。
孙闻溪掏出怀表一瞧,离日出还有些时候。
他低声笑道:“夏大少倒是好兴致,一早起来瞧日出。”
夏景生仿佛入定了一般,半点动静也无。
孙闻溪行至窗前,从窗户上瞧见夏景生的脸。
明明是面无表情,孙闻溪却从中读出了某种压抑着的悲伤。
“怎么了?”刚睡醒的孙闻溪,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喑哑。
夏景生睫毛微闪:“无事。”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门外是一脸焦急的何铭。
他转身取过一枚信封,塞到夏景生手中:“贤侄,你当日说得不错,鬼神之事确实不可怠慢,是我疏忽了。”
夏景生瞧着手中厚厚的信封,了然道:“伯父家中出事了?”
何铭紧紧地握着夏景生的手:“贤侄,现下只有你能帮忙了,开聘他……他被东西缠上了。”
最后商议,何开晟留下主持大局,孙闻溪载夏景生一行前往何家。
车子驶近何家的大门时,夏景生眼神一利。
上一回出席何家的舞会,夏景生曾观察过何公馆的风水布局。
何宅门前明堂宽阔,东侧建有人工湖,是典型的“贵人水”格局,有助于屋主纳福聚财。
加之何铭为人慷慨,乐善好施,彼时何家门前一派祥瑞之气,可今日再见,何家门前却汇聚了一团团黑气。
一进院子,扑面而来的阴冷感侵袭全身。
踏进大宅,阴冷感更加明显,明明外头晴空万里,屋中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客厅挂满了桃木剑一般的法器,墙上满是黄底的符纸。
何铭领着二人上了楼,在何开聘的房门前站定。
夏景生眼看着浓稠的黑气不断地从门缝里渗出来。
门内传来丫鬟着急的呼喊:“少爷,您别这样,您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先吃……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夏景生推门而入,只见满地都是碎瓷片。
床上,何开聘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口中胡乱说着:“别叫了,都给我闭嘴!”
何铭惨然道:“自打那日将人从亨利饭店带回来,开聘就一直这副样子,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只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夏景生环视一周,发现窗子上还贴着大红的双喜,何开聘的床铺也是新婚用的喜褥与喜被。
最终,夏景生的目光定格在屋内那堆喜礼上,上前将其中一个礼盒拿出来。
何铭不明所以:“当日宾客的贺礼,记名的都已经退回去了,这一堆是没记名的,怎么,这盒子有古怪?”
孙闻溪瞧着眼前的礼盒,蹙眉道:“可以打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