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殊鹤心头一跳,她下意识的感觉古怪。
左唯风每日都来看她,从不间断,分明她已经叮嘱‘不要任何人靠近打扰’。
他这样殷勤,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几乎每一句都踩在了原身的底线上,如果是原身会怎样应对。她稍稍思索,恐怕原身在他第一次开口时就会揍他。
那一晚,左唯风的出现也太过凑巧了。
现在想起来简直处处都是疑点。
顾殊鹤心头一横,到底是求生欲战胜了一切,一拳砸向了左唯风。
她有原身的记忆,但这记忆并不完整,但即便是并不完整的记忆也足以让她明白,书中那短短几句背景介绍里究竟有多么凶险。
这荥州内外从来不缺想要顾殊鹤性命的人,自原身十六岁掌兵以来,便从没少过明面暗面上的刺探与杀机。
顾家先祖为祖帝帐下大将,开国时受封威远公,率领赤淮军世代镇守荥州。
顾殊鹤十六岁掌兵时,身后至少还有母亲与弟弟。各方包括原身自己都默认她只是一个过渡期的替代品,迟早顾家将会由顾宿来主持。
可现如今顾宿死,顾家男丁断绝,顾殊鹤之前苦心维持的微妙平衡被打破,她必然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一介孤女想守住顾家偌大的家业与威名,谈何容易?
那伙逃窜的匪徒能进入未央城,必定与城中人有所勾结。
他们找上顾家的时机太巧了,刚好避开顾殊鹤,若说他们对前线的战况与顾殊鹤的行程一无所知,鬼才会信。
未央城内与原身身边都有想要她命的人,顾殊鹤心头焦急,但书中原身不过只是个配角,作者不会为她多费笔墨,顾殊鹤现在再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敢有片刻行差踏错。
原身在这些杀机中尚且战战兢兢,更何况是她这个死肥宅。
她胸无大志,但蝼蚁尚且有偷生之志。
左唯风捂着被打的左脸,用完好的右眼泪光闪闪的望着顾殊鹤,“少将军怎么还打人呢?”
顾殊鹤冷着脸不为所动,“再不滚,就不止是一拳了。”
怕死如她已经彻底坚定离开左府的信念了。
虽然顾府化为灰烬,重建还得花些时间,但城中有士兵驻地,驻地中还有属于她的将军官邸。
比不得左府富丽堂皇,但总归安全些。
左唯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顾殊鹤见他彻底离开 ,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不过就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吃点好的,发发呆,怎么就难成这样了。
等她要回斩龙与玉符,实在不行就跑路吧。
远离男主和其他剧情人物是保命第一要义,女将这个职位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太适合她。
她想了想看过的古言,不禁又怨念起来。
人家穿书大抵不是王妃就是皇后,再不济也是个公主或者贵族小姐,老爹低于三品都不好意思出门。
吃穿用度无一不养尊处优,左一个俊美亲王,右一个翩翩公子。
怎么到她这里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刀光剑影随时丧命。
她长叹一口气又倒在了床上,开始盘算起书中数得上号的王公贵族来。
按照常见流程,她最好还是能找个同一阵线的反派抱大腿。若是对方长得玉树临风,姿仪不凡,那便勉强也能来个‘反派boss心尖宠’的路子,从此过上被圈养的幸福生活。
可她掰着指头来数了一遍,发现这本书里基本上有头有脸的男性角色基本上不是和公主有点关系,就是和女主有些关系。
跟她能站在同一阵线的反派,有名有姓的约有十来位,职位从最高的太子以及诸王到最低的从九品县丞,跨度非常之大。
男女主简直是不败战神,打脸从未输过。
能帮她挡刀复仇的角色,一时之间还真一个都没有。
算算时间,现在女主应该正在京城接受太医院的任命,大约半月前贺涧洲被政敌诬陷下入大牢,屈打成招,女主许绮先跪在顾府门前一天一夜求动了顾殊鹤救人,后孤身携着证据入京为贺涧洲鸣冤。
公主也正是通过入京鸣冤的许绮之口得知情郎重病,便立刻不顾一切的跑来荥州。
接着公主他哥夙王便会打着找妹妹的旗号陪着女主回荥州,四个人各种明争暗斗的修罗场。
事不宜迟,她还是先赶在许绮与夙王到荥州之前去要回斩龙与玉符,便立刻离开荥州给他们让出舞台。
顾殊鹤突然有了紧迫感,她一个咸鱼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马马虎虎的束了发,打开角落里的衣物箱子却犯起了难。
实不相瞒,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穿这些衣服。
原身穿男装多过女装,而眼前这一箱子分明都是裙子。
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女听着响动,自门外探出头来,“少将军,您要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