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作为皇帝的长女,小时的李沅特别可爱。
粉粉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一头小团髻,特别害羞的扭着手跟宫女儿要糖吃。
吃到糖糖,清澈的眼睛中仿佛倒映着星光,脸颊上还会出现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众人:高/祖皇帝在上,这是开国以来,最可爱的公主了吧!!
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宫中的嫔妃都成了她的头号粉丝。
更不要提她的父皇,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陛下,和生了她的清河世家杨氏嫡女杨贵妃了。
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京都百姓们更是对这个公主寄予厚望,你看那眉那眼,和怀熙长公主殿下如此相像。
这是长大了要成为护国为民的女英雄的节奏啊。
但是,小公主越长越皮,皮的宫中人人见她皱眉。
但这丝毫不影响皇帝对她的宠爱,小公主养的性子骄纵,整日女扮男装在一帮武功高手的护持之下出宫玩耍。
在她十三岁这年,终于受了惊,落了水。并且还失去了这之前的记忆。
人人称庆,心道清河公主这回该老实了吧。
不,她没有!而且越来越皮。
十八岁的李沅到了适婚年龄,京都男子人人不愿尚公主。
在皇贵妃急的下巴都冒痘的时候,宰相次子薛涧站了出来,直言尚公主。
皇帝陛下:这是摔坏了脑子吧。
十里红妆,极致奢华,皇帝长女出嫁,公主府坐落在了京都最靠近皇宫的一角。
驸马他俊雅无双!
可惜为人十分寡淡,十分不讨公主喜欢。
清河公主直言:孤天纵之才,若是有一天看上了驸马,那可真是脑子进水了。
直到——
(李沅,字观澜,高/祖皇帝之孙,太宗皇帝之女,肃宗皇帝之姐。封地清河,世人称之为清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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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宫墙间行走着一顶青皮小轿,坐在轿中的女子恍然醒了过来,她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一双若凤尾般的眼睛此时猩红如血,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太监的声音犹在耳畔,“长公主,喝了这杯清酒吧。奴才送您上路。”
太监的声音温柔和缓,仿佛她三弟从小到大一声声的呼唤,“阿姐~”
此时想来,却仿佛魔鬼的呢语,正是这个她始终珍之重之同父异母的弟弟,把她送往了地狱。
她一手把他推向了皇位,却换来了这样的回报。她知道民间是怎么说她的,清河公主嚣张跋扈,暴戾凶残。她原本是不在乎这些流言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流言是被人引导的。正是这些流言导致了她最后的孤立无援。
最后关头,她的夫君一把夺过酒杯,饮尽了毒酒。她一时呆在了那里,她重视的人,想杀她,而她一直忽略的人,却想救她。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始终一身白衣的男人慢慢滑下轮椅。为何…为何要救她?
驸马的愿望落空,已经坐稳皇位的李霖岚手持一把长剑走进朝凤殿,一把刺穿了她的胸膛。
“为何?”她不甘问道。李霖岚脸上挂着始终如一的温柔笑容,在她耳畔呢喃道:“你挡了我的道,姐姐。”
李观澜喘匀了气息,着急忙慌的从座椅的夹缝中取出一面小镜子,镜子中的稚嫩面孔吓了她一跳,没有血污,没有泪痕,粉嫩的面颊,微嘟的双唇,正是她真正无忧无虑又嚣张跋扈的十八岁。
难道真是一场梦,李观澜并不这么认为,她经历了一场场的宫斗,早已把心智磨的异常敏锐,她更倾向于时光倒流了,她重新回到了十八岁。
轿子外大宫女杏儿的声音传来,“公主,您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十八岁的她正是不羁跳脱的性子,平日最喜欢叽叽喳喳,也难怪杏儿有此问。
“无事。”李观澜安抚道。杏儿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公主,还出宫吗?”
“出!”李观澜斩钉截铁道。
此时的朝政还算清明,皇帝恩威并施,御下有方,各部官员虽不是各个都清廉,在这种清正的氛围下私下也不敢有大动作,因此百姓安居乐业,庶民也无忧。尤其是在皇城脚下的京城,十分繁华。
轿子停在一栋酒楼前,李观澜还未出轿,就听见里面似乎有了争执,她停住欲迈出的左脚,又坐了下来。
听声音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他口若悬河的夸赞着三皇子李霖岚,直赞的此子天上有地上无,三岁能诗文,五岁能作赋,惊才绝艳的不世公子。
李观澜听的心中微梗,更让她气结的是,酒楼中围观的人群纷纷附和,说是诗圣钦点的才子,错不了啊。李观澜心中暗暗唾弃,所谓的诗圣,也不过是李霖岚养在府外的一条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