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远歌也不多说了:“含点红色花瓣在嘴里可以解毒,有备无患,多拿点异兰花铺在衣袍内侧,这样有血也不容易渗出来,成群的虫枯藤是很凶残的。”虽然有胥礼在,再凶残也没用。
踏出花田,没走出多远,虞花烛一跃而上,直接用手臂挥开那些有毒的蛛网,她本身就是使毒高手,这点小毒根本毒不倒她。
她来到树冠上,直接投放冲天焰,这玩意是和南承天那边联动的,是有大事发生让君上亲临的信号。
阮枫道:“你在做什么!”
虞花烛又跳了下来,她耸了耸肩,冲牧挽眨了眨眼,道:“我会跳下来,也是因为我想带你走哦。”
牧远歌心道你会下来只是因为你不能让胥礼他们回头去烧了花田而已。
虞花烛带着歉意对胥礼道:“不好意思,太上宗主,这地方我们南承天护了。此地所有蝠族人,无论好坏,你们最好一个也别动。”
阮枫难以置信:“你要庇佑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蝠族人?你们邪道做事就这么没有不讲道义的么!”
“阮枫!”胥礼道,“休得多言。”
虞花烛立场全变,道:“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就算他们有坏心,但他们也已经尽力阻止你们送死了。豢养异植是他们的天赋,你总不能因为你不会你不喜就让人家放着好好地天赋不用,依旧因为自身特殊血脉被你们正道喊打喊杀吧。”
她想护却碍不过村民作死,可若她不护,恐怕村民一个都跑不了。
正道不可能拿下异植相关的东西,但求别毁,若是蝠族村民都死,这片花田被烧光,那才是白来一趟,得不偿失。
所以必须通知君上赶紧过来,哪怕只拿下这片花田,只救下一两个蝠族。
只是这偌大的花田,恐怕也不是她一个人能拿下的。
因为想夺的不只是旁边这俩鼠辈,胥礼太高调现身了,为了斩个小小虫枯藤,过于高调地出现在这里,恐怕会引来了不少试图夺取承天府钥的邪道投机派。
一旦知道这地方的实情,谁都不会介意分一杯羹。
“这些话不如留到外面去说。”牧远歌道,这种话说给村民听最好还得斟酌斟酌。
“师祖……”阮枫原本一下子想通了,可想到师祖的态度,想到那些村民,称呼师祖为先生……
阮枫控制不住心思肆意狂飙,本该反对蝠族的正道首座,未免平静得有些过分了。
难不成这地方的情况,师祖是知道的?早就知道却放任不管,或者说默许?
总不可能这伙人背后的人,这花田大手笔真正的所有者其实是……不可能!?
“走快点!”牧远歌看那两人不顺眼,“他们大哥二哥三哥死相凄惨,那般侠肝义胆的人尸陈毒林,不让他俩去给兄弟收尸,也太不人道了吧。”
那两人低垂着头,大概是情绪过于复杂,说谢谢也很有气无力。
牧远歌语气冷下来:“赶紧跟上!跟不上死在虫枯藤的攻击下,可别怪我们救得不够走心。”
胥礼在前面开路,冰冷的寒气直接冻僵了脚下肆掠的虫枯藤,就像琉璃似的易碎,一条冰道直通林子深处,原先他们见着尸体的地方。
“二哥!三哥!”这两人哭得声嘶力竭,“你们死得好惨呐。”
“你们等会若是见到……唉。”只有阮枫担心他们会哭晕过去,虞花烛事不关己,师祖也很平静,牧挽那少年更是……
终于来到那村民打扮的人倒下的地方。
牧远歌道:“到了,去认认看,是不是你们大哥。”
那个还有余力的男人把肩上扛的两弟兄轻轻放下,慢吞吞地把地上躺着的人翻转过来,看到他两腿和腹部的伤,那切口平整得叫人心颤的伤……
突然“哇”地一声,吐了。
“仇子薪那个王八羔子!”吐得最狠的人正是那个还有余力说很多话的。
“老五你,难怪你宁可饿死都不吃,你知道这是人肉?你看着我们吃?你是不是在想我们这群文盲连人肉都吃,丧心病狂!?”他说着便一拳揍向那个文弱男子,揪着他的衣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救你你不领情,以为大哥死了才哭得那么煽情!”
那文弱男子神情略显冷漠,不为所动。
“等等,这……”阮枫脑子里很乱,死的还是村民。
当时逃走的并非村民,而是这群人的大哥,那个叫仇子薪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枫道。
胥礼一言不发地动用剑道第三重,催动剑气凝聚玄冰,划开一条道路,加快速度往外走,牧远歌让他们盯紧这两个人质,边走边说:“他们大哥没死,抓了个村民进来开路,饿了拿给其他兄弟当食物,见我们烤那玩意,馋得慌就试了下,兄弟先死,你懂了?”
“那这两人刚才说的话是……”
“这些人嘴巴不老实的,很明显的漏洞,能解毒的只有血色异兰花,没有蝠族的血,哪来的血色异兰花解毒?”牧远歌一提,阮枫恍然之下又有点云里雾里,只听他继续。
“这个小病秧子先进来探路的,他们应该早就知道这村子里有蝠族,抓了个蝠族进来开路,放血给自己解毒。所以当时就有个村民死了。”
那个看似文弱最无力的老五面上的惶恐消失了,看着牧远歌的目光带着审视。
那个说话大声的老四难以抑制地露出惶恐之色,脸色白了几分。
虞花烛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村民死后,他所操控的异植就脱了缰,跑到村子里祸害小蜂蜜?”她说起小蜜蜂的时候语气又多了点天真无邪的意味,当真是个妖精似的女子。
牧远歌道:“其他四个也是奔着这地方的钱途而来,会撞上长生剑宗的二位,多半是意外,所以一下子慌了神,想抓紧行动,但他们说的话又恰好被救母心切的卢畅听到了……”牧远歌看向虞花烛:“他有个久病待治的母亲吧。”
虞花烛点头,原来如此,道:“他有,所以他很急。如果听说山崖下就有能救他母亲的异花,他定会趁人不备主动翻下悬崖。”
牧远歌道:“他顺着山崖往下爬,但没想到下面有人,被狠狠一吓,掉下去摔死了。”